秦肆说:“只要能醒过来,多半都能慢慢恢复。”
“嗯。”
“在公司里还适应吗?”
打了半圈方向盘,拐个弯,乔西回答:“都是陈秘在帮忙,目前还算可以,我是做不了什么,每天就坐办公室守着。”
“你现在是大忙人,十天半个月都不见踪影,店里怕是都落灰了。”秦肆瞥了这边一眼。
“也没办法。”乔西说,“抽不开身,天天两头跑。”
前头亮起红灯,放缓速度停下。
在短暂的停车时间里,秦肆默然须臾,余光瞧见乔西微微发白的脸色,没有神采的眼眸,欲言又止,良久,只说:“忙归忙,还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拼。”
乔西没有接话,思绪压根不在这里,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公司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愈发忙累,刚进办公司陈秘书就过来通知今天的计划,行程塞得满满当当,只余下吃饭的时间,连休息的空隙都没有,这样也好,忙起来才不会乱想。
不过三点开会,当着一堆高层的面,她坐在最上方竟然走神了,还是方秘书不着痕迹提醒了两回,这才回过神来。
散会后,方秘书关切问:“是太累了?”
她摇摇头,“还好,不是很累。”
方秘书就不再多问,叮嘱开完会了可以休息十分钟。
再次坐在办公室里,关上门,只有乔西一个人时,终于得以松懈一时半刻,脑子里告诉自己不要想,可还是忍不住记起某个人。
她俩都没有争吵,那一晚在车里连红脸都不曾,有的只有沉默和僵持。
乔西手里有证据可以控告梁晋城,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扳倒他,而这份证据会牵扯到梁玉芷,以及几个闲杂人等,一旦上了法庭,走向与结果难保证。证据是乔建良搜集的,她不知道该不该用,或者当做不知情,等乔建良恢复了再说。
傅北定然清楚一些内幕,只是从未提及过,或许是在有意包庇。
乔西在犹豫,反复思量,最终还是把保险箱锁上,暂时不冒险。
再回到医院已近九点,照顾了一天病人的周美荷累得够呛,正盼着她过来。
病房里,还有傅北,一过去就遇到了。
乔建良此时的状态还算不错,虚弱地同傅北聊着,也不知在聊什么,他还笑了笑,不过老是记不清事,糊里糊涂的,需要对方时不时就提醒。傅北很有耐心,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发现乔西过来了,病房内沉寂了一瞬,还是乔建良先出声,“小西,怎么光杵着?”
乔西进去,用余光看了眼傅北,并未正视对方。
医生在这时候来了一次,让她俩一起搭把手帮个忙,傅北无意碰到了乔西的手,乔西蓦地缩开。
“去接杯水进来,该吃药了。”医生一面给乔建良检查,一面说,并未指定谁去。
乔西自觉就要动,结果正正撞上,不等她缩手,傅北先抓紧了。
两人背对着那边,没有被发现。
第60章
江城的夜晚总是清凉,初冬时节更是寒冷,四处都是萧瑟景象,这个时间点的医院更是冷清,住院部的过道里都没多少人,值班的医生护士来去匆匆,熬夜看护各个病房。
水是傅北去接的,乔西留在病房里照顾乔建良,医生讲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让好生照看,如果过两天没有大问题的话就可以转病房了。
乔建良的状态不乐观,但比之其他突发性脑溢血病人还算幸运,积极治疗,后面多加调养,肯定可以恢复。
水接回来,吃完药,不多时乔建良就睡下了。病房内的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不打搅病人休息,乔西是后出去的那个,傅北在过道的拐角处等着。
对话无关紧要,围绕着乔建良进行,后来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原点上。
不容易有独处的时候,应该是担心乔西会突然走,傅北攥紧了她的手腕,用力到乔西都觉得有点疼。
不同的年纪不同的环境,物是人非以后再回首当年,对与错很容易分别,一开始就没走对路,但无可奈何,各人有各人的考量,再选一次结果也一样。那时谁都没有足够的能力,一念之差就导致了后来的祸端,谁成想会造成那种局面,在这场僵局中,不能用罪大恶极来定论,换谁来都不一定会做得更好,只是后果终究需要有人来承担。
恨啊怨啊都谈不上,说到底还是心有芥蒂放不下,不论是傅家做的事,还是傅北的决定,都让人太过介意。
站的角度不一样,立场随之改变,各有各的顾及,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可以呢?
对话的最后,傅北语气有点颓,将不愉快轻描淡写掉,说:“我会晚一点再走,明天还会过来看乔叔叔。”
一句话就将话头收拢,打住了争吵的势头。
乔西没应声,先一步回到病房里。
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不知怎么就趴着睡着了,夜里胳膊麻木痛到醒,彼时傅北早已离去,只留下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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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的康复治疗进行得十分顺利,乔建良被转至普通单人病房,状态亦好转不少。
傅北时常来医院,之后消失了几天,去隔壁市出差了。
乔建良问:“怎么这两天没看见小北,是有什么事?”
乔西不吭声,他就絮絮叨叨的,念个不停,乔西这才回答:“我不知道。”
见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乔建良登时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