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皱眉,显然对方就算五万军马也比守军多出太多了,“高大人,准备怎么办呢?”
高铭对赵成明道:“赵霆跑了,从今晚开始,你就代行知府之责吧。”
赵明诚和李清照异口同声的道:“知府弃城而去了?”
高铭点头,“嗯。”
李清照低声气道:“苟且偷生之辈。”
赵明诚就在她旁边,听得十分清楚,刚才心里闪过的那一丝的犹豫,被妻子的话彻底击碎,如果他但凡有一点避战的想法,都会在妻子心中沦为和赵霆一样的人。
赵明诚对高铭道:“非常时刻,我愿意代理知府之职。”
知府平时是个好职位,都来抢,但等到城破了,知府一般死得都会很惨,估计活开膛都是轻的。
李清照听罢,对丈夫坚定的点点头,就应该这个样子,大丈夫岂能不战而降!
高铭也很满意,甚至他觉得赵霆跑了,未必是坏事,“那么,从明天开始,赵知府,你派人张榜敲锣,叫各家各户举报可疑人员,叫衙役挨个客栈搜捕来历不明人员。不用查证,但凡觉得可能是方腊的细作就抓进大牢,宁可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梁山攻打州府之前,就爱往城里派细作,来个里应外合,这招的使用率应该不低,弄不好方腊也爱用。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了,等危机解除了,再慢慢查证不迟。
“明天天一亮,我就着手办!”赵明诚道。
李清照心中有疑虑,“大人,你会跟百姓说方腊军要来的消息吗?”
“说,我明天会在太湖石比赛现场,告诉全城百姓。”高铭道:“这种生死攸关时刻,光靠官军是不行的,要将百姓也动员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从明晚开始,恐怕想睡都没得睡了。”
每个人都先回去休息了,在重重思虑中,迎来了天亮。
方天定来袭的消息,只在上层官员和一些权贵间知晓,一般士绅和普通百信都不知情,都和每天一样,喜滋滋的来看太湖石比赛。
却不想,今天没看到太湖石,一开始就见高大人表情凝重的站在台上,不时和赵明诚专家说几句话,看样子就知道,有事发生,还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难道官家反悔不接见获胜者了?
这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最糟糕的结果。
结果,万万没想到,就听高大人清了清嗓子道:“昨夜得到军情,方腊的儿子方天定带着五万大军来攻打杭州城!”
比设想中的糟糕一百倍。
有的人惊的说不出话,有的人直接晕了过去,有的人立即站起来,看样子当即就想回家收拾包袱跑路。
“都安静!”高铭大声道:“本官有话说!”
经过这些天的运营,他在杭州还是颇有些威信的,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我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大家和杭州城共进退。若是叫方天定攻下杭州,必然大肆破坏。”
听到这里,有人已经在心里喊了,所以才要逃跑啊!
“如果他们烧毁房屋,倒也没什么,都可以重建。但是,方腊他们是明教徒,他们所信奉的东西与我们都不一样,他们不造坟墓,赤身而死。所以每每攻下城市,都要破坏当地的坟墓,你们忍心看着你们的祖坟被他们挖掘破坏吗?”说着,请上了前几日在开幕上讲话的老秀才。
他是从方腊统治区逃出来的,大家都知道。
高铭对老秀才道:“你来说几句吧。”
老秀才看了眼高铭,咽了下唾沫,按照吩咐说道:“方腊是异端,他们死的时候都不穿衣裳。也不许别人土葬,他们把当地的坟墓都挖开了,挫骨扬灰了。有的尸骨被挖出来喂狗,有的从中间铲断,有的干脆扔到了江里。”
众人听了这番话,刚才要起身逃跑的,又都坐了回来。
自己跑了不要紧,祖先的坟墓还不得被方腊给挖了?
可那么多他们挖得过来吗?或许不会挖到自己头上吧。
刚出这个念头就听老秀才继续道:“有些挖不过来的,干脆淋上粪便。在他们眼里,咱们才是异端,咱们的先人也是异端,能毁就毁,不能毁的,就叫咱们的先祖吃他们的粪便。”
众人哗然,已经从刚才的怯懦想逃,变成了极端的愤慨。
别的可以不管,但祖坟不能不顾。
高铭见火候差不多了,使了个眼色叫老秀才下去了,“大家都听到了,明教以前叫做摩尼教,因为名声臭了,才改叫的明教,但其实他们就是魔教。”
明教不被人接受,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独特的丧葬观,跟儒家推崇的厚葬相悖。
如何对待祖先,是许多人的底线。
高铭叫老秀才说出的这番话,成功挑起了对明教的仇恨,“所以,我希望大家留下来,共同保护我们的家园,保护我们的先祖。”
话说到这个份上,有义愤填膺,誓死留下保护自家祖坟的。
有的虽然心里有退意,但是看到其他人都表示留下,自己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独自离开。
如果成功逃了,不管自家祖坟,下半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再说了,人家皇帝的宠臣,太尉之子都不跑,愿意留下来共同抵御敌人,自己的命难道比人家的还贵?
况且人家的祖坟还不在这里呢,自家的祖先都在天上看着自己呢,怎么好意思跑。
高铭深刻的感受到下面的气氛变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