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染闻言笑容一僵,赔笑道:“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
当年养的狗崽子死后成仙、保佑王府的事情就是陈不染告诉小李昀的。小李昀那时年幼还真就信了,并且信了好几年。在上书房听师傅讲课讲到世上并无鬼怪之时,他还愤然起身大力驳斥,语惊四座,后来成为众皇子茶余饭后的笑柄。
李昀不知想起什么,又问陈不染:“你方才给他看相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半真半假,”陈不染嘿嘿一笑,“只说了福相,祸相倒是没说,不过是哄人开心而已。”
李昀哦了一声,面露好奇,问道:“祸相是何?”
陈不染第一次看到李昀向自己虚心求学,心底不禁得意,卖弄道:“眼下无r_ou_,子女不足也。”他方才分明看到江洺眼下平平,并无卧蚕,但也总不能当着人的面直接咒他断子绝孙吧。这报喜不报忧、无喜则报假喜的功夫陈不染可是熟练得很。
“你的意思是他此生找不到共结连理之人,生不出子孙后代?”李昀又问。
陈不染连忙否认,“不不不,他鼻梁高挺、眉骨平整,说明感情顺利,与伴侣琴瑟调和、相濡以沫。”
“这我也不甚清楚,为何是这种矛盾的面相。”陈不染说到这里自己也开始疑惑起来。
李昀不置可否。
杜无言弯眉一笑:“这哪里前后矛盾了,不就是娶了个生不了的女人嘛?”
她一说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都看向她。
“怎么了?”杜无言疑惑道。
陈不染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下大慌,随后一把拽起杜无言往外跑,“殿下,我们也有午歇的习惯!先告退了!”
李昀当然知道自己与江洺面相一样,要是想发作陈不染早就发作了。
他只是在想,就算没有子女绕膝,但有一人陪自己终老也是件乐事,想到这里,李昀不禁一笑。但不知他想的是江洺,还是自己。
而客房里的江洺此时正掀开了被褥准备入寝歇下。
江洺虽没有午歇的习惯,但今日清晨为了服侍章益起得早了些,到了午后这会儿倒真的有些累了。
先人说的春困秋乏倒也是有些道理的,江洺躺下没多久,伴着外头的声声鸟语,就渐渐地沉睡去了。
“爹……好疼……”
梦境里的他依旧是幼童模样,垂髫细细地散落在肩膀上。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双膝重重地磕在石子上,手掌也沾了不少黄色泥土。
他对着一旁的男人嚎啕大哭,渴求他过来抱抱他。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最后砸在地上。
“自己起来,你是男子汉,这点小事不需要他人帮忙!”江海峰严厉得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
小江洺见父亲不过来哄他,心里头便觉得更是委屈了,本是不怎么疼的膝盖也觉得难忍了起来。他泪眼婆娑地看了江海峰一眼,突然泪如泉涌,哇地一声哭得响亮了。
江海峰:“……”
☆、出击
“孩子还小,你这样是作甚?”一个穿着布衣的女子皱着眉头焦急地从不远处走来。
江海峰一看到女子,眼里的凌厉就尽数化为乌有,双目片刻不离地注视着她,里头泛出的柔情与爱意掩也掩不住。他叹了口气,温声道:“衣服袖子脏了,回去记得好好洗洗。”
俞淑英眼光放柔,却也没回话,似乎对这关怀习以为常。她扶起小江洺,给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柔声细语地哄道:“乖,娘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小江洺这才止住哭泣,嘟着嘴巴一声一声地轻轻哽咽着。
俞淑英一把抱起江洺回了家,临走前又嘱咐了江海峰一声:“记得去集市上买捆柴火,晚上炖鱼吃,要是晚了就别回来了。”
江海峰讷讷,站在原地看着夕阳中这对母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入了迷,夕阳的余晖斜洒在他们母子身上,渲染成了一幅j-i,ng致的画面。
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像是品尝到生活的丝丝甜味,更深入地体会到了妻子贤惠孩子、调皮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待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路尽头,江海峰才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老江又出来逛集市买东西啊。”一个岁数不大的男人和他寒暄道。
江海峰笑着回答:“媳妇儿让我出来买点柴火,晚上煮鱼吃。”
“哎呦呦,你家媳妇可真的是贤惠,成亲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你的贤内助,”男人又低声道,“不像我家那个……咳。”
江海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不过我是真的羡慕你,有这么个貌美如花又能勤俭持家的媳妇儿,这些年一直恩恩爱爱从不吵架。不止我,街坊邻居都嫉妒得紧呢!”
江海峰不好意思道:“女人嘛,娶到的都是最适合自己的,不必羡慕他人。”
待到夜幕降临,江海峰趁妻子在灶台上忙活,偷偷摸摸地挤到小江洺旁边。
小江洺似乎还跟他怄着气,只是在院子里低头揉着泥巴,也不理他。
“洺儿看看这是什么?”江海峰从背后拿出一串亮晶晶的冰糖葫芦。
江洺一看就瞪大了眼,他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糖葫芦看:“糖葫芦!爹特地给我赔罪的吗?”
“嘘,小点声,”江海峰轻声道,“来,这一根给你,这一根给你娘送去。你娘自小到大最喜欢吃糖葫芦了。”他另一只手又现出了一串冰糖葫芦。
“好!”江洺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