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犹豫被安公看在眼中,主动问:“小郎君的打算是?”
李流光既不希望离着云中城太远,信息闭塞不方便。又不想生活在郭凤虏的视线内。他委婉地表达了自个的意思,安公略一想便明白了,笑着表示:“不知小郎君可愿意去老朽的一个朋友家做客?”
安公说的朋友是仆骨族的一名长老。仆骨族曾是草原大族,为铁勒部族之一。后铁勒诸部分散,众渐寡弱,仆骨族占据的草场越来越少,不得不依附回鹘为生。这次回鹘同安北都护府划分各自的势力范围,仆骨族因为太弱被回鹘驱赶至安北都护府的治下,变成依附安北军为生。
“仆骨部落的位植辉叮骑马也就是一日的路程。附近草场还算肥美,勉强够整个部落为生。我那老友自来热情好客,一定会欢迎小郎君的。”
李流光听着心动,征询沈倾墨的意见。两夜一天过去,沈倾墨“自觉”退烧,没敢继续装病。如今他虽未痊愈,但已能下地活动,外表看同常人无异。
对于安公提到的仆骨部落,沈倾墨权衡过后也觉得合适。若依着他本心,他巴不得同李流光住的偏僻,只他们二人相依为命才好。但沈倾墨自个也知道这只是妄想,如此一来远离云中城的仆骨部落便是不错的选择。
他同李流光意见一致,安公十分高兴,“好,我这就写信让人快马送去仆骨,等这批粮草交接完毕,老朽亲自送你们去。”
第39章 送刀
草原广袤,从桐城出发前往云中城,一行人走了整整七天。中途郭凤虏收到急报,回鹘久攻晋阳不下,以俘虏的三皇子性命相威胁,一番血战之后,晋阳城破,天府军残部及黑骑卫护着国公府一行逃往了东都洛阳。
安公心知李流光同沈倾墨记挂着晋阳战事,特意将这个消息告知二人。他原以为两人更关注三皇子被俘一事,哪知沈倾墨听到三皇子被俘不过讥诮地笑笑,李流光对此也毫不关心,反而一连追问他几遍,晋国公一行是不是真逃出去了?
安公心中狐疑,忍不住同郭凤虏说起。郭凤虏略微思索,便道:“晋国公三子,晋阳郡守李周书娶得是程国公爱女。程家同圣域关系匪浅,程国公长子程彦中是出自圣域的术士。李五郎同样出自圣域,莫非是程彦中的人?”
安北同晋阳郡毗邻,郭凤虏对晋国公府还算了解。他随口道:“说起来,早年我曾见过程彦中一面,李五郎面相同程彦中还有几分相似。他若是程彦中的人,关心国公府倒也说的过去。”
说到这里似想到什么,郭凤虏微微一顿,“细想的话李五郎同李周书好像也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不怎么在意,“既像程彦中又像李周书,倒是符合一个人的身份,年龄也相符。但那个人是个傻子,和圣域更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说的傻子,安公也知道,李周书的独子,国公府的平安县男。安公失笑,怎么都不可能将李五郎同传言中的傻子联系到一起。
两人将此事丢开不再想,反倒李流光事后回忆,不知道安公猜到什么没有。越是临近云中城,安公越忙,并不怎么有时间经常来找李流光。李流光不动声色观察几日,心中哂然,大概是他身上圣域的标签太明显,众人先入为主,便不会再想其他。
他没了心事,家人又都暂时安全,再看安北便不似逃难,反倒有些喜欢上草原风光。
随着深入草原内部,草长得越发茂盛,毡帐同牛羊马群也逐渐多了起来。游牧的牧民见到骑兵,先是惊慌,待认出是安北军,便又欢呼起来。有人更是主动上前热情打着招呼,献上热腾腾的吃食。郭凤虏没有丝毫架子,就像是普通的兵士一样跟着牧民来往聊天。便是吃了牧民的东西,也会放下等价的物品,找不出任何仗势欺人的地方。
偶尔车队也会借住在中途遇到的小部落。逃难的人群便会将随身携带的金银彩帛换取一些食物等生活用品。有安北军在,价格还算公道。周围的部落听说后,纷纷寻到车队,摆出一些骨刀、泥盆、r_ou_干等物品,向逃难的人群兜售。
这天晚上,车队又遇到一家游牧到附近的小部落。对方显然已听说了交易的事。吃过晚饭便燃起篝火,将草原照的亮如白昼,热情地向众人推销起他们准备的物品。草原生活穷困,牧民准备的无非也是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比不上大唐的j-i,ng美,却多了一份异域的风情。一众人已习惯了这种交易,又没有了生存危机,看到篝火便嘻嘻哈哈地围了上去。
李流光很喜欢这种氛围,拉着沈倾墨跟着凑起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