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书雁沉吟了好一会才问道:“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知道‘簪花’。”
“师姐莫要太小看我了呀,我又不是顶顶的那种不学无术之辈。”杜云歌轻轻笑了笑,解释道:“在春护法那里看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点。”
“原来如此。”薛书雁垂下眼睛微微一颔首,声音还是一样的冷,但是说的话却有别样的关心之情,不过按照她的这个架势,估计也只有和她朝夕相伴了这么多年的杜云歌才能听出来了:
“何家庄手段y-in鹜,损得很,你莫要对这种东西上心。”
“师姐放心,我当时也就是随便一扫,看见这个名儿好看才格外记了一下,断断不会沉浸在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里的。”杜云歌信誓旦旦地举手保证道:
“那如果师姐没有别的什么事要嘱咐我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薛书雁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点头应道:“去吧,我查完账就下楼去找你。”
得了薛书雁的“过会来找你”的保证之后,杜云歌便转身下楼去了,只是在她走到拐角那里、绝对没人能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眉梢眼角才流露出了丁点的悲苦的意思来,随即还自嘲地笑了笑:
她上辈子可是被捏开了下巴,生生灌了满满一碗的簪花下去,怎么会对这种药不了解呢?可以说当时的故意激怒何蓁蓁一举,让这位脾气y-in鹜的何庄主一不小心没能忍住给了她一剑,倒是给了她个解脱。
三天三夜,穿肠烂肚,还被吊着一口气求死都不能……想想就骇人得很。相比之下还是一剑毙命来得爽快些。
但是如果瞅准了这个点倒着推下去的话,那么能让前任秦淮舵主宁愿忍受这种苦痛也不说出来的事情,会是怎样骇人的秘密?绝对不是她区区一个舵主与何家庄的人有勾结这么简单。
杜云歌刚从楼梯上下来,就被天在水里热情的姑娘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莺声燕语环绕在她的周围,香风阵阵,环佩叮咚,颇有点众星拱月的意思了。自打杜云歌和薛书雁来这里查账,天在水就没再开张过,不过倒也没人抱怨,毕竟能被自家门主前来亲自查账,那叫耽误生意吗?那叫给面子!
“门主劳累了这么些天,是该好好歇歇啦,我去后厨给门主端碗银耳羹来如何?专门给门主炖的,还加了雪莲和枸杞呢,清心明目,补气润肺,在这个时候吃是最好不过的了。”
“门主是要投壶猜枚,还是看书作画?抹骨牌也是可以的,咱们人数足够,刚好之前有副上好的象牙骨牌送到了我们这儿,我们还打算拿去放在年礼里送上忘忧山的来着,赶巧门主来了,那就拿出来玩几把?”
“这感情好!门主快来,我给你喂牌怎么样?”
“你可算了吧,像门主这么风雅的人,肯定要跟我一块儿下棋的。”
杜云歌被天在水的姑娘们如此汹涌的热情给着实惊了一下子,差点都要忘了自己是要来吩咐打听九霄环佩的事情的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玩乐就不必了,我有别的吩咐,有个事儿要你们平日里打听着些。”
待到杜云歌细细讲完九霄环佩之后,天在水的姑娘们便个个都像是被开水烫过的鲜花一样——蔫儿了,良久之后才有人不死心地开了口,还想留下杜云歌,毕竟妙音门的门主几乎世世代代都镇守忘忧山上,偶尔下山也是出去找些良才美玉回来,或者像杜云歌这次下山一样,有紧要的事需处理,寻常日子里能见到妙音门门主的,也只有同样在忘忧山上的那帮人了。能和妙音门门主亲近一下可是莫大的荣幸,不赶紧把握住这个机会,等杜云歌回去了之后她们可哭都没地儿哭去:
“九霄环佩的消息我们平日里一定会留意着的,但是门主难得来天在水一次,就真的不给我们些亲近门主的机会吗?”
“天在水唱曲儿好听的不是没有,但是总归不如外面的那些专门唱这个的好,门主若是想要听曲的话,我们这就从外面找个j-i,ng于此道的人过来。”
杜云歌本来想说不用的来着,结果她无意间眼波一转,就看到了一袭倚在天在水窗外的红衣。
由于距离略远,那人又是背对着她们的,低着头在调弄手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所以杜云歌即便尽全力望去也只能看见明显是女子样式的发髻,并据此判断出那人的性别来。但是就是这么一瞥,也足以令她心生疑惑了:
这么好看的头发……怎么就越看越眼熟呢?
“那是谁?”她伸出手去,遥遥指了指窗外的那一袭红衣、即便是一个背影都有种格外的fēng_liú韵致的人:
“是我们天在水的人吗?”
天在水的姑娘们立刻齐刷刷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是谁了,笑道:
“门主好眼光,只是她不是我们天在水的人。那是秦淮花魁,昨晚刚刚凭了一首山谷道人的《南乡子》当选的。”
杜云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秦淮的花魁都是怎么选出来的?”
天在水的姑娘们立刻争先恐后地给她解释了起来:“各家推一人——若有人愿意独自参赛也可以,或登上花舫,依水而歌,或描眉梳头涂脂抹粉,靠容色取胜,总之在选花魁的当日,能够得到最多的客人送来的花的,就是花魁了。”
“以往还有人试图造假的来着,但是秦淮这边的卖花娘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