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蹬鼻子上脸啊!”除了白衣人,其他的人都戴着斗笠,白衣人身侧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见此情景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道,“要是让他知道你干了什么,我可保不住你!”
“……呃。”好似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记忆,白衣人一缩脖子,不敢再放肆,战战兢兢道,“知道了知道了,任务优先任务优先,那,我走啦。”
看着他上了山,剩下的几个人走到路边供来往路人歇脚的一个小茶棚坐下,白衣人走后,另一个周身透着股书卷气的男子就隐约成了几人的中心。
那个高大男子端起茶正想喝,身边忽然走来了几个姑娘,正是方才被抛了媚眼的,姑娘们脸颊绯红,道:“小哥,你是方才那位公子的朋友吗,能介绍一下吗。”
身形高大的男子:“……”
“介绍恐怕是不行了。”隐约透着股书卷气的男子笑了笑,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单论容貌,他竟比方才那白衣男子还要英俊。
这张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却十分欠抽的缓缓道:“‘他’有家室的,方才是间歇性抽风。”
九元山流风台,玄磊靠在亭中歪坐着,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无聊的在那里晃悠,眉宇却是紧锁的,他没有去看一眼流风台外景色,闭着双目,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卜算。
令风走到玄磊身边,犹豫了一阵,玄磊并未睁眼,道:“要是亭玉又来了,你还是说我不见。”
“那恐怕不行了。”
听到这个声音,方才还闭目的玄磊睁开双眼,瞬间就直起了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自来熟的自己坐下的来客。
云青月笑了笑,道:“我这个客,你不见也得见。”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玄磊眉宇并未舒展,“不对,你怎么立刻就到这里来了?”
“我当然是先去看过玄英,才来找你的。”云青月扭头对令风道,“有茶吗?一路上山我有点渴。”
“……有的,稍等。”令风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自家师尊,下去了,顺道还捎走了探头探脑的令智。
寒风拂过山峦,九元山这个地方虽说几乎不下雪,但年关没几天了,正是最冷的时候,云青月和玄磊的衣袍被吹动,两个人一点都没有觉得冷的意思。看令风确实走远了,云青月方才沉声道:“玄磊,你还做了什么?”
玄磊:“……你什么意思?”
“你应当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方才那副还算温和的样子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云青月冷声道,“我和玄英,九死一生从魔界回来,玄英他现在还昏迷不醒,事情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不需要解释解释吗?”
“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玄磊泛着苍白的手指蜷缩起来,他定定望着云青月,道,“只是我真的没想过,我真的没想过要他变成这样……”
这不就是我不杀博仁,博仁却因我而死的翻版吗。
曾经懒散闲适的玄磊真人仿佛是一个幻影,打破了就不在了,连曾经因为耗费j-i,ng力去一次次窥视天命留下的黑眼圈也消失了,哪怕现在的玄磊再怎么想找回以前的感觉,也回不去了……
玄磊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予霖能猜到我并不奇怪,可是,你是怎么猜到的?予霖应该来不及告诉你什么啊。”
云青月神色稍微缓和了些,道:“世间有能力‘算计未来’的人并不多,你又偏偏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
听得此言,玄磊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令风抓住令智想泡茶的手,道:“不用了,其实没人想喝茶的。”
令智一愣,令风沉默的将茶具放了回去,令智忍不住道:“师兄,师尊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那天和我们说,从今往后除非有大灾来临,他就再不踏出九元山一步?”
“……我也不是那么清楚,但可能,师尊真的做了什么很重大的决定吧……没关系的,别担心”令风笑了笑,拍拍令智的肩膀,道,“不管师尊怎么了,他还有我们呢。”
“嗯……”令智叹道,“今年到底怎么了啊,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件好事。”
“一开始我并不知晓我是三y-in叠骨,其实我连有那么个称呼都不知道,只道是我小时候倒霉。”云青月瞥了一眼袖口,“但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我又认识了予霖,所以每一步我都得走的小心些,一念百转千回。刚巧,每次要死的时候一直有个人锲而不舍的在我耳边唠唠叨叨,想不听都不行,我被魔族伏击重伤时,三y-in叠骨和不归岛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魔族怎么会就那么巧挑了玄英他们封印不归岛裂缝的时候来伏击?是谁告诉了他们玄英会在那天封印裂缝?我从未与任何魔族有过过多交流,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是三y-in叠骨的?最关键的一点,能在裂缝中和我的身上同时布下,连玄英都发现不了的两相呼应的咒……”他缓缓道,“若非人间有人与魔族‘合作’,是绝对办不成这件事的。”
那天的痛楚仿佛还在眼前,他突然开始吐血,并非是因任何旧疾所引发,而是有人给他下了咒,这个咒从予霖开启封印不归岛阵法的时候同时开启,两相呼应,隔空取走了云青月身上属于“三y-in叠骨”的血。
也是巧了,世上唯有三y-in叠骨的血才能辅助那个阵法,予霖数次对他欲言又止,恐怕是早就知道云青月的命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