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再度审视许吟。这小姑娘不像是在撒谎,但说出的话却太不寻常,即便是他,也难以理解。
忽然,许吟又咧嘴笑了,“但她已经死了,她无法‘置换’我了。”
这也许是一件命案,明恕顺着许吟的话问:“你说她是鬼,可鬼怎么会死?”
“鬼就不能死吗?”许吟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旋即又笑,“反正我知道,她死了。”
“你确定?”明恕说:“那你是在哪里看到她已经死了?”
许吟的活动范围就在医路街及医路街附近,若是她真的发现了巫震之外的尸体,那应当不会超过这个范围。
“在医四巷子里。”许吟说:“我看到了,她的肚子被破开,血流了好多,但都没有死呢!”
一会儿死了,一会儿没死,女孩的话语颠三倒四。
明恕清楚医路街的情况——
医路街虽老,但这老里也分新旧,许吟住的那一片是医二巷子,住户不少,白天相当热闹。而医四巷子是医路街几十年前的中心,房子都是最破旧的,已经成了危房,早前住在那里的居民被迁走,起码在五年前,医四巷子就成了空巷。
一个小女孩,在空巷里看到一个女人被开膛破肚,却还没有死?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明恕问:“后来呢?”
许吟苦恼地皱起眉,好像是在用心回忆,“后来我就回家了。”
明恕眼皮轻跳。
假设医四巷子真的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的命案,不应该只有一个小女孩知道。被害者的尸体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半夜,我又去看她。”许吟抱着自己的胳膊,滑稽地哆嗦了两下,“可她已经不见了。她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死了。”
明恕走近几步,“你没有骗我?”
许吟的笑变得越来越天真,“你猜?”
从房间出来,明恕按了按太阳x,ue,特别想抽一口烟。
但心理研究中心的地盘上,向来是禁烟的。
林皎说:“明队,你脸色不太好。”
明恕在林皎肩头一拍,“兄弟,辛苦了。”
林皎莫名。
“总是和他们打交道,不辛苦吗?”明恕往门的方向指了指,“我得缓一下。”
“原来你是说这个。”林皎无奈地笑,“你们刑警擅长以逻辑解决问题,而逻辑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用。”
“许吟帮我看好了。”明恕不打算在这里久留,“最好是能让她打开心扉,不能的话也没什么,总之不能又让她跑掉。”
“放心,外面是特警总队。”林皎说:“对了,尸体的事……”
“我暂时还没数。”明恕说:“有需要我再联系你。”
接到明恕的通知后,徐椿和肖满即刻赶往医四巷子。
前不久肖满就来过医路街,熟门熟路,徐椿却是头一回来,“这地方也太破了吧?”
“位置太偏,如果靠近东城区中心,肯定早拆迁了。”肖满将勘察箱放在地上,一边工作一边与徐椿闲聊。
医四巷子不长,却七弯八拐,看上去很幽深。照许吟的描述,女尸是被扔在巷子中央,像这样缝隙极多的青石板地面,如果真的曾经躺过一具尸体,那么不管下了几次雨,凶手将现场清理得多么干净,都一定会留下痕迹。
“发现什么了?”见肖满拿出工具,徐椿问。
“做血痕预实验。”肖满说:“大徐,你去拿个物证袋,帮我把这一块缝隙里的泥土做一个取样。”
“发现大面积血痕?”明恕在电话中道:“确定dna了吗?”
肖满说:“现在还没有。明队,接下去怎么查?”
明恕正在赶往于孝诚家的路上,于孝诚正是沙春10位一对一学生之一。
事分轻重缓急,明恕很快做出判断,“你和徐椿回去先做dna检验,看能不能确定血迹主人的身份,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放下电话,明恕拧眉看着窗外。
医四巷子发生过一起凶残的命案,被害人是许吟见过的“女鬼”,而许吟恰好见到“女鬼”奄奄一息的模样,第二日,“女鬼”的尸体不翼而飞。
如果许吟没有说谎,那这是个什么案子?
车窗放下一半,夏末的热风灌进车厢,明恕抹了把脸,将注意力拉回沙春案上。
技侦彻查过沙春的网络和通讯记录,并未发现陌生可疑人物,这就几乎说明,沙春与她的“协助者”,只可能面对面交流。
10名学生中,除开已经死亡的巫震和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出国的周岚,剩下的8人里,刘美是挂靠在艺人经纪公司的模特,24岁,身高1米74,不是那种纤弱的身材,而是相当有力量感;
王丹是刚开始学古筝的中学生,在市重点十二中念书,是个身高才刚到1米5的瘦小女孩,不具备勒死一个成年女性的条件;
龙天浩,男,退役电竞选手,此前一直在次级联赛挣扎,现在在直播平台当游戏主播,在沙春的班上上了一个多月课,7月上旬课程结束之后,没有再到过“蒹葭白露”;
梁喜月,女,比王丹年纪还小,被父母逼迫上了三个月课,目前已经转去学画画,更是不具备作案条件;
贺军朝,贺修婷,堂兄妹,都是17岁,明明可以一起上课,却坚持要一对一,贺家是中产阶级,二人都在开设有海外项目的国际学校上学,家里对他们文化课的要求很低;
闻鹤,男,37岁,国企中层,离异,育有一子,目前在国外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