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课的老师是七十出头的杜邵熠,佝偻着腰j-i,ng神抖擞的扫视着一屋子的人,“行止,你来回答。”
纪言:!
纪言快速收回已经看直了的眼,站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的渺然叹口气,真是孽缘,为什么总让他挨着这个新来的什么都不会的人!
快速在纸上写了答案,往纪言那边挪了挪。
特意放大数倍的字,纪言看的很清楚。
同样,杜邵熠也看的很清楚。
……
老先生挑挑已经发白的眉毛,当他是瞎的吗?!
“你们两个将《逍遥游》抄写一百遍,明日交给我。”
渺然恨恨的瞪了一眼纪言,连照着读都不会。
纪言摸摸下巴,冲着渺然咧开了嘴。
渺然冲着纪言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纪言。
终于熬到了下课,纪言眼睁睁的看着阿泽孤身一人离开教室,却没有跟上。
虽然他很想把人拦下来,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没有理由这么做。
按部就班的跟着人流走向食斋,今天的饭菜没有昨日的j-i,ng致,可却出奇的符合纪言的胃口。
没了两个老人的食斋特别热闹,只是还是没有杜春雨。
三两口吧拉完饭,纪言回到屋子快速抄写着诗句。
对于纪言来说,罚写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
将三根毛笔绑在一起,一次就能写下三遍。
午休一个时辰纪言飞速抄写了二三十遍。
揉揉酸疼的手腕,来不及歇息,就要接着去听下午的课。
然而不出乎预料的是,没有午睡的纪言成功在杜邵熠的课堂上睡着了。
脑袋轻一下重一下的冲着桌子点着。
本来杜邵熠就对纪言不满意,这回纪言睡着了更是刺激了杜邵熠敏感而脆弱的内心。
杜邵熠放轻脚步,在纪言耳边突然大声念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纪言一蹬腿,瞪大了眼睛大声叫喊,“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然后纪言看到这个夫子邪魅的勾起了唇角。
纪言:?
瞄了一眼身边的渺然。
渺然痛苦的捂住了眼睛,杜夫子在讲《金刚经》啊!
很好!
杜邵熠意味深长的看了纪言一眼,淡然说道,“金刚经,五十遍。”
温柔的语气,唇边的笑意还未散去。
纪言:???
下课后,纪言的小桌子上瞬间围了一圈。
“你还不知道吧,杜老头儿就会罚人抄书。”
“可不是,昨天我就被罚了二百遍《心经》,现在手还疼着呢!”
同样悲惨的经历瞬间让他们找到了共同话题,急于向大伙分享自己的经历。
“我可跟你说,杜老头肯定记住你了!”
“对啊,你最近可要小心一点儿啊!”
“可不是,这人有尖酸刻薄,还小气记仇!”
一个学子放低了声音,一边偷偷瞄着杜春雨,一边贼兮兮的说着老先生坏话。
“就是!!”
“就是!”
“就是~”
这话一出口,简直一呼百应。
可是回应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小。
纪言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小声儿啊?”
“嘘——”一好管闲事的学子捂住纪言的嘴巴,“这话可不能让杜春雨听到!”
姓杜?
纪言默默将杜春雨三个字连在一起。
“为什么?”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后,纪言疑惑的问道。
“你傻啊,能当着人孙子的面骂人家伯祖父的吗!”
原来阿泽是杜家的人啊!
纪言只觉得越深入了解,就越觉得这人的好。
即使他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生在这样的书香门第,想必一定是个谦谦君子。
守礼而知进退。
纪言盯着杜春雨的后背看的近乎贪婪,寸寸描摹着那人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纪言的错觉,杜春雨的后背似乎僵硬了一下。
也是,虽然放低了声音,可都是习武的人,再小的声音也会被听到。
纪言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这么多,我不想写了。”
“那可使不得啊!”
又一名学子连忙阻止了纪言企图找死的行为。
“对啊,你可不知道杜老头的手段!”
“你要是交不上罚写,那杜老头是要让你做体力活的!”
“什么体力活?”不想继续罚写的纪言激动了。
“挑水。”
“对,要连续为食斋打好一周的用水!”
“额……”
纪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周的用水,要是让他挑的话他就不用再上课了。
很快,杜邵辉挪着步子走进,纪言周围顿时做鸟兽状散开。
刚才还热闹到近乎嘈杂的书屋顿时安静的诡异。
杜邵辉背着双手在教室巡视一圈,将杜春雨叫走。
纪言撇撇嘴,十分不满。
为什么每回看到杜邵辉他都会叫走杜春雨??
他还没看够!
不过,这回杜春雨很快就回来了。
而跟在杜春雨身后,是杜邵熠和杜邵辉两个人。
班级里已经能听到隐约的抽气声。
杜家两大擎天柱很少一起出现在讲台上。
没人注意到杜邵辉一脸的纠结与不舍,所有人都低垂着头。
于是,等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离开后,书屋里炸开了锅。
“我看到了什么?”一学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