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玩的,你当然不是鬼,你是仙女。”泽兰在她面前坐下,见她吓得想退,便自己先往后挪了几步,“这个距离可以吗?”
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步摇珠玉晃着相碰,叮叮作响。
“我叫泽兰。”
她愣了愣,“是那个泽兰吗?”
不会吧,我的名声什么时候这么响了?“你知道哪个?”
“中药的那个?”
“……你还是别知道我叫什么了。”
她低头礼貌道:“泽公子好,小女子采芙,芙蓉的芙。”
泽兰一听又乐了,“那我们俩还都是花了。”
采芙想说泽兰不算是花,终究没说出口。泽兰又问她:“你大喜在即,怎么哭成个泪人?”
大喜?她的眼泪成串落下,哽咽道:“并非大喜……”
萧敛风早与他说过陵州多山贼歹徒,此处乃丝州、陵州交界,无人管辖,凶匪更多。采芙原是陵州边境小村中的医女,父母早亡,与弟弟相依为命。她长得漂亮,早为贼人盯上,几日前她采药归家,发现年幼的弟弟已为虎山山匪掳走,要她嫁入寨内,方肯放人。
泽兰恨恨拍地,“岂有此理!”
“我出来只想哭一场,有幸遇到泽公子,听我诉了苦,我心里也好受些许。”采芙抹去眼泪,心里哪曾好受过,都是面上说话。山里太缺女人,她听说有些山寨更行多夫一妻。她嫁进去,这辈子就完了,日日为人糟蹋,岂止是生不如死。可若她不去做,她弟弟就……
她一手养大采生,都说长姐如母,她怎舍得让他遭这种罪。
“泽公子摔下山崖,想必要再回去,记得天亮之前,都不要往那边走。”她指着山匪休息的方向,“他们都在那。”
泽兰像受了什么触动,倏而起身,“把衣服脱了!”
采芙像被人按进千年寒潭,面色惊变,四肢冰寒。她果真是伤心过头,失了理智,把坏人当好人,就不该、不该——
“我替你去嫁!”
采芙震惊。
“你穿上我的衣服,就在这等,等一个叫阿风的人。他穿白衣服,背一柄剑,长得很冷,笑时很甜。”泽兰解着银铃锦袋,“告诉他来龙去脉,说泽兰已经上山救你的弟弟,叫他等我回来。”
采芙慌张地按住他的手,焦急道:“泽公子不过一介书生!上山便是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