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着,在万里走过来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的动作,对于鲜少会主动与别人接触的余烬云来说,算得上是一种莫大的亲近和鼓励了。
男人垂眸,尽管少年身上和去时一样干净整洁,却还是透过他的脸色看出了此时少年的疲惫。
“万里,你先上去休息吧。”
如若换做平日,万里可能一下子就看出来余烬云是有意支开他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累的眼皮都在打架了。
那一剑太累了,他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
于是在听到男人的话之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摸着栏杆往楼上走去。
虚云一直默不作声,准确来说是在看到余烬云的时候便没有说话了。
他看着少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视野之后,这才像是刚注意到了余烬云一般,抬眸平静地注视着男人。
“缙云老祖,别来无恙。”
小和尚停下捻佛珠的手,朝着余烬云微微颔首。
声音虽平和无波,却依旧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声线。
“你果然是他的徒弟。”
之前他远远瞧了一眼,无论是性子还是衣着都和那人一般无二。
甚至眉眼都有几分相似。
“替我带句话给你师父,叫他别总在那破寺庙里藏着了,有时候还是出来活动活动。都一把老骨头了 ,如果不出来走动下他们可能会像之前以为我殒了一样,以为他也没了。”
余烬云边说着边转身朝着虚云挥了挥手。
不像是问候,更像是调侃似的,说完便上了楼,没有回头再理会站在客栈门口的小和尚。
小和尚就这么站在黑夜里,金线制成的袈裟在此时也难以忽略其存在。
他静默地看向余烬云,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后这才继续往前面走去。
沭河的夜是一片死寂,呼啸而过的除了风声还有一些诡异的笑声和妖兽的嘶吼。
虚云往前面他所住的客栈走去,每一步走的都不急不慢。
一片树叶被风吹了过来,在那叶子快要靠近他的时候。
藏匿于虚云身后影子里的鬼魅从黑暗之中显露出了原型,如一只黑色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张开利爪狠狠抓去。
那力道似要将他撕扯成两半。
虚云没有任何反应,眼神无波,湖面般平静。
身后的一大片y-in影笼罩在他的身上。
在那利爪快要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金色的火焰“噌”的一下蔓延开来。
火光滔天,映照在虚云的脸上,曙光般晃眼。
那鬼魅的哀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喉咙,便化作一撮灰烬,消散在了迎面吹来的风中。
虚云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禅杖,他拄在地上,一下一下,上头的银环也跟着叮铃作响。
前面一棵菩提静谧无声地伫立在那里。
他的眼里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拄着禅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在路过那棵菩提之时,原本少年模样的虚云如雨后春笋一般猛地拔高。
风起,叶落。
一个身披金色袈裟的男人从树干后走过。
眉眼淡漠,只额间一点朱红让他原本出尘的模样多了些许妖冶。
随着禅杖上的银环碰撞摇曳声细碎,在这样空荡的街道上更显得寂寥萧瑟。
……
余烬云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少年已经洗漱好j-i,ng疲力竭地趴在床上了。
不过他还没有睡,在听到推门的声音后迷迷糊糊地开口。
“师父,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看后背?”
万里趴在床上,脸从枕头上转过来看向余烬云。
“我总感觉我后背像虫蚁在咬似的,倒也不是特别疼。就是难受,没办法入睡。”
少年皱着眉,原本清俊的五官显露出难以忍受的神情。
余烬云走过去坐在床边,不用怎么探知也知道万里沾染了赤火蛟的血。
那血太烈,普通人碰了浑身火烧火燎的疼,像万里这样淬了灵体的倒还好。
但痒痒麻麻的也的确不舒服。
“你怎么沾染上了这么多赤火蛟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