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哪有不受伤的?”罗文琪毫不在意。
摩云无语,默默擦着他修长柔韧的四肢,良久方道:“你真不应该来打仗……”
罗文琪轻轻一笑,“五哥,假如不是来疆场打仗,我不会觉得人生有意义,也不会遇到你……”
“不,我一定要赶你离开战场,永远不准你再拿枪。”摩云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
和从前一样傻傻的五哥,只要是为自己好,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都想得出……
然而,五哥不知道,身为慕容翼飞的臣子,上阵打仗,为国效命,那是他的本分,也是唯一可以和慕容翼飞相处的理由……
无声地叹息,伸手拔下了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顿时飘落水中。
身体的尘垢容易洗净,心灵的尘垢又几时才能洗去?
摩云笨拙地握住那光滑柔顺的发丝,在水中没搓洗几下,便四处散开,费了半天的力气收拢来,转眼又从手中逃走。
看看自己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不信对付不了这把头发!
如丝缎般的长发在摩云粗大的手掌中犹如j-i,ng灵一样顽皮,只是那两只手不屈不挠,缠绕许久,还是将顺软地黑发合拢在那大手中,温柔如梦。
潮s-hi的头发散乱地披在白皙的后背上,形成了强烈的黑白对比。清水顺着光滑的肌肤流出一道道水痕,浅粉色的伤疤越发衬得皮肤如玉。他体形匀称修长,动作柔韧灵巧,腰肢细瘦,窄而圆的t-u,n,水下的身体若隐若现……
摩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乱窜起来……
假如能拥有这具美丽的身体,那会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事……
梦里,不知和心爱的阿宣缠绵过多少次,可是每每梦醒时分,便格外相思刻骨,分秒难挨……
如今,梦中人就在眼前,却只能遥遥相望,甚至,连一句爱恋的话也不敢表白……
“快上去吧,当心着凉了……”胡乱地嚷,掩饰着自己无法压抑的yù_wàng。
“嗯……”罗文琪漫然应了一声,却见摩云急急忙忙地爬上岸,一道烟跑得不见踪影。
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毕竟,他已不是那个十二岁的男孩。
尴尬之余,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自从心底弥漫开。
上岸穿了衣服,坐等头发晾干。远处,摩云忙碌的身影似乎有点惶然,仿佛极力逃避什么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贪恋这一点点温情,才会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早晚都要讲清一切,长痛不如短痛……
缓步走近,摩云察觉他的气息,“霍”地站起身,手足无措,“阿宣……”
罗文琪抑制住满怀酸楚,淡淡道:“五哥,我差点忘了问,你早已成亲了吧?五嫂一定非常美丽贤惠,没准小侄儿也有好几个呢……”
他今年都二十四岁了,换了寻常人早就娶妻生子,更何况是比年长他六岁的摩云?
“五嫂?侄儿?”摩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五哥是敕勒的可汗,不但应该早有王妃,说不定还娶了不少侧妃……”
摩云呆呆地看着轻松说笑的罗文琪,只觉得心里憋屈得慌,再也无法忍耐,吼道:“我娶妻你就开心了?然后万事全罢,各走各的路?只因为我是敕勒的蛮族,是你的敌人,你就这样忙不迭与我划清一切?假如我是汉人呢?是不是就可以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做?”
罗文琪万没想到摩云竟然会发火,顿时怔住了,那曾经火热的眸子充满了愤怒,隐藏着深深的受伤……
他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是,这也是逼不得已。即使不是敌对双方,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如银河两岸那样遥远……
想云淡风轻地笑,可是嘴角牵动了几下,竟然笑不出,“五哥,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也不用生气啊……”
摩云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意。
罗文琪心里开始发虚,越来越是慌乱,讪讪地笑了一下,“我……我去梳理头发……”落荒而走。
摩云一跃跳到他身前,张臂一拦,“你想知道我的事?好,我全告诉你,从离开中原的那天起,我就对天发誓,这一生,我只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为了他,我立誓终身不娶。如果等不到他,我就孤独终老!”
“那个,五哥,你不用告诉我的,真的……”罗文琪完全失去了主张,心如小鹿似的乱蹦,再也招架不住,低头便逃。
摩云身子迅速一移,罗文琪一头便撞在他厚实坚硬的胸脯上,顿时伤口疼痛,踉跄了一下,向后便倒。
一双铁臂及时抱住了他的腰。
“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摩云火辣辣的目光直欲烧熔了怀中人。
“不,不,我不想知道……”罗文琪任性地大叫,只想逃脱这温暖的怀抱。
“别想逃走,阿宣,你明白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你!”话音未落,便吻上了那红鲜细润的唇。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整整十二年。
“砰……”罗文琪突然一拳击中摩云的小腹,痛得他弯下了腰。
“阿宣你……”
退后了几步,罗文琪狠狠地擦着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口唇哆嗦,竟一语也发不出。胸口浊气剧烈翻涌,几欲爆裂。
面对熟悉而又陌生的五哥,是愤怒、责备,还是伤心、痛楚?不能靠近,不想疏远……
伤痛如潮水般汹涌,再也不能承受……
一回身,抓住雪光的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