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有个事想向您探听下。”

“什么事？”公羊奇思扭过头看着他，语气很是轻松。

“是这样的，这杜家有个宋雪珍女修，她让我护送她到这里，答应给我二十枚下品灵石作为酬劳，本来那杜元忠也说好要给我的，不知您让他们两人走的时候有没有帮我把酬劳要回来啊？”薛文瑞明知那两个修士的东西早已被公羊奇思拿了，还故作不知地问道，而且把十枚灵石也说成了二十枚，自己忙碌了大半天的酬劳，不拿回来他心有不甘啊。

“哦？！还有这事？”公羊奇思微笑地望着薛文瑞，仿佛要把他心中那点小九九都给看穿一般。薛文瑞却仍旧一本正经地回看着他，心志丝毫没有动摇。

“你怎么不自己问问他们？”

“我问他们？他们不是早走了么？”薛文瑞惊疑问道。

“怎么会，他们不是躺在那衣服下面被你亲手烧死了么？你去看看，说不定还有几块骨头呢！”公羊奇思还是微笑地望着薛文瑞，可薛文瑞却已经是惊愕失色。

“什么！？他们躺在衣服下面？！你……你怎么不早说！哎呀！我烧死了他们！我……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杀人！”冷汗从薛文瑞的额头冒了下来，他的脑中仿佛看到两个光溜溜的身影在熊熊烈火中拼命地挣扎挪动，但是公羊奇思给他们下了禁制，所以他们呼喊不出、也动弹不得，他们的眼中满是痛苦、满是怨恨、满是不甘！

在一刹那，他甚至想起了陌桑镇时，自己也曾神智不清，将同父异母的哥哥给活活打死。当时对方的双目中尽是恐惧，只是心不由主的自己并不能读懂那眼神。他又想起了母亲每日为自己焚香礼拜的情景，自己肆意杀人，有怎对得起母亲的教导。

“我不会杀人！我不会杀人！”薛文瑞跳起来，他冲向那堆烧成灰烬的残渣，抽出飞剑在里面搅动，把里面的东西全往外拨。

灰烬仍然是炙热的，薛文瑞满头大汗却丝毫不觉，终于他拨出了一块骨头，那是一个人骨，好像是人的髋骨。薛文瑞像踩到蛇一般往后跳去，然后一脸苍白地看着那块骨头：“自己真得杀人了！还杀了两个！”

薛文瑞知道这两个修士对自己不怀好意，对自己不死不休，可自己却没有杀掉对方的打算。在陌桑镇这种小地方，杀人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更是王法所不容的，薛文瑞自然从小耳濡目染接受了这种教育，也从内心中认同这样的观点。

可现在，自己却做了如此穷凶恶极之事，一时间，薛文瑞颓然地坐在地上，双眼发直、脸色苍白，极为难看。

公羊奇思走过来拍了怕薛文瑞的肩膀：“修仙界就是弱肉强食，你觉得自己不应该杀他们？可那你想过没有，若是你被他们杀了，现在被烧成灰烬的是你，他们两个会想些什么？会做些什么？”

薛文瑞的眼珠动了下，“是啊，如果化成灰烬的是我，他们会想什么？会做什么？那个杜元忠肯定会高兴的很，甚至还会对着灰烬吐口水。

而那个叫杜元思的说不定瞧都不瞧上一眼，对于我这种小人物，不值得他关注。他们都会觉得我该杀，杀了我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继续该当阁主的当阁主，继续把一些有钱的小散仙骗到外面来杀掉。我是谁？我的死活对他们似乎真得不重要。”

想到这些，薛文瑞的心情果然好了一些起来，修仙之路看似神圣的很，可一路之上铺就的都是鲜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使不是修仙界的第一准则，肯定也是非常重要的基本准则之一。

凡人总说“得道成仙”，他之前还以为这个“道”有关道德，现在却发现这个“道”绝对不是道德，只讲道德的修士在修仙界肯定难以存活到最后。修士似乎不需要道德、也不需要怜悯，自己怜悯他人却遭来横祸。

而且自己内有“妖树”，外有公羊奇思，说不定随时都会死去，可又会有谁来怜悯他、拯救他？肯定没有。即使自己真正死去，伤心的也肯定不是修士，而是陌桑镇的江景明他们。想到这，薛文瑞忽然怀念起陌桑镇的生活来，想起了神龙教，如果这辈子没有碰上公羊奇思，没有修仙，或许呆在陌桑镇是最幸福的。只是，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本善良，奈何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薛文瑞叹息一声，目光变得坚毅起来。

“道长，请给我二十枚灵石！”薛文瑞转过身，很平静地看着公羊奇思。

“什么？！”公羊奇思哑然说道，随后一股愤怒涌上心头，这小屁孩从小吃了自己多少灵石的丹药，还问自己要灵石，再说灵石是他的命根子，他怎么舍得给别人。

他手一挥，差点一巴掌挥了过去，可他看着薛文瑞那冷静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收了下来，脸上还挂着一丝讪笑：“我说小屁……哦，不，小文子啊，你看我千辛万苦打劫不还是为了你么？我给你吃的那些丹药，要换成灵石足足都有好几万下品灵石吧！好几万哪！你……你还问我要灵石，这不太好吧！”

“那二十枚灵石是他们答应给我，现在被你抢了，当然要还给我了。跟丹药有什么关系？再说，那些丹药都是道长你自愿给我吃的，说实话那些灵药苦的要命，我还真不想吃呢！”

薛文瑞现在越来越确定，公羊奇思对自己非常看重，确切而言是对自己体内那棵“妖树”非常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