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有一双浅金色的眸子,在这个场合下,却像一只只鬣狗,眼中写满了贪婪和狡诈。
每个人都想改换分区的制度,让分区人能更老实的干活,能像牛一样任劳任怨,但又都不愿意开口来当这个“坏人”。
如果有别人提起来更好,他们只需要附和。
到时候好处是他们拿了,坏处是提议的人承担。
以前是拿根胡萝卜在分区人面前吊着,让他们觉得只要努力干活,就有可能成为特区人。
现在他们连这根胡萝卜都不想给分区人了。
柏易听着都觉得可笑,这些人可能并不是不知道奖励越多,下面的人就会越拼命。
他们只是在这种固化的阶级制度下待久了,长时间的超然地位让他们想要得到更多,付出更少。
但亚撒并不接话,他只是神情冷淡地说:“这些事我不管。”
中年男人笑了笑:“还是亚撒好,什么都不管,关门过自己的日子。”
其他人对亚撒的态度也不满意,但不好说什么。
散会的时候,贵族们还是定下了新的制度,他们也向分区派去了更多的兵力,分区人地位的下一次下滑,就被这一次玩笑般的会议决定了。
然而对这一切,亚撒并不在意,对政务置若枉然。
然而柏易却觉得他是个观看者,亚撒就像脱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用冰冷的目光观察着一切,却绝不会投入。
他们没有留在这座庞大的宫殿里,亚撒和没有跟贵族们共进午餐,会议结束之后他们就坐上了回程的悬浮车。
管家看柏易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但柏易恍若未觉。
柏易寸步不离的跟着亚撒身旁,哪怕上了悬浮车,他也没有跟其他男仆一样前往茶水间。
管家给他使了好几次眼色,脸色越来越差,如果不是亚撒在场,他估计已经破口大骂了。
一个低劣的下等人,竟然想要取代他的位子吗?
回去之后,柏易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虽然管家很想赶他回房,但就在进门的时候,亚撒却突然转头说:“跟我过来。”
这话谁都知道是对柏易说的,于是柏易在男仆和管家厌恶又嫉妒的眼神中跟在亚撒身后,跟亚撒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等柏易在室内站定。
亚撒坐在单人沙发上打量着他。
目光冰冷,没有一点感情。
柏易面带顺从的微笑,就像任何一个忠心的仆人,从他脸上找不到一点不忿和怨念,好像他奴性深种,生来就不曾享受过自由。
然而亚撒的夏一句话让他完美的表情有了裂痕。
亚撒说:“脱了。”
柏易嘴角的笑容差点坚持不住,他在亚撒的注视下轻声说:“大人,我还没有净身……”
亚撒只是双手放在扶手上,目光不错地看着他。
于是柏易解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
他动作缓慢,或许正是因为这缓慢的动作,才让这简单的指令变得有了别的意味,室内的温度和s-hi度正好适宜,柏易却觉得气温在逐渐升高,他更感到一簇簇火焰在他身上燎烧。
可亚撒的目光却像冰一样冷。
柏易置身于冰火之中,当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衣服后,亚撒却说:“停下。”
柏易手指僵在原处。
觉得对方很像是在玩他。
亚撒:“不会再穿上了。”
柏易有些错愕。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莉莉托着一件新制服走了进来,她看向柏易的目光难掩复杂。
柏易也看到了新制服上的条纹——青色的。
他抬起头,在空中跟亚撒的目光相对。
他没有挪开目光,亚撒也没有,他们隔着半个房间,却像隔着半个世界。
莉莉把制服转交给柏易,她谦卑地低下头,正式宣告了柏易脱离了“奴隶”的地位,从此时开始,他能在这栋建筑里自由行走,除了亚撒以外,他不用听任何人的指示。
这栋宅子里的所有仆人,除了管家以外,都要对他低头。
如果亚撒足够喜爱他,那么连管家都要退避三舍。
柏易接过制服,他怀疑自己大概努力错了方向,他的目标是当管家,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贴身男仆?
既然成了贴身男仆,他的房间也挪到了亚撒房间的旁边。
就在柏易以为麻烦事终于过去,他只需要静静等待事情发展,阻止亚撒的“真爱”死亡,不让亚撒毁灭特区就行了的时候,麻烦事就像能听见他的心声一样忽然出现。
——亚撒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