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岔路口分别,沈安径直回到家中。
“娘,我回来了,今日运气好,抓到了两只鳖,虎子哥说明日拿到县城卖能赚上一两多的银子。”沈安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对着屋内的沈家娘子道。
沈家娘子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出们来,看到面色黝黑,身材魁梧,没有一点儿女孩样子的沈安,心中划过一抹愧疚。
要不是她不争气,沈安现在还在学堂中读书,外表上还是那个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翩翩少年,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又黑又瘦。
那个会读书的“少年郎”,又怎么会成为一个整日将钱挂在嘴上的“山野村夫”。
沈安打了桶水,在将鱼篓中的鳖往放到桶里。
“安哥儿,挣了钱你就自己攒起来,将来……,娘的病治不好的,不能再拖累你了。”沈家娘子将说到一半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
她的安哥儿,不,她的安姐儿,哪里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生了病,我是你儿子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放心吧,虎子哥都说我的鱼打得越来越好,养活您不成问题的。”沈安宽慰母亲道。
“安哥儿,你还没听明白娘的意思吗,娘的病是治不好的,你与其将这些钱花在我身上,还不如攒着留下给你傍身。”
“娘,你要是不在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我就是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沈安对沈家娘子道,她出生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要是母亲也去了,她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安哥儿,你和虎子。”沈家娘子,就是沈母,沉默了许久后问道。
“娘,虎子哥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沈安利落地打断了她母亲的话。
这些年,沈母没少动让沈安恢复女儿身嫁人的心思。
只是当初她们母女为了活命欺骗了村长和宗族之人,现在根本反悔不得。
混淆子嗣血脉,在哪里都是大罪。何况他们还因此继承了沈文的家产,尽管已经败落的差不多了。但要是沈安女儿家的身份一曝光,就算族老可怜他们孤女寡母的,不处置她们,沈文的二叔也绝对会生吞活剥了她们。
更重要的是,沈安曾以男儿身在外行走,恢复女身,名声必定有损,在婚事上也会受到拿捏。这样就和沈母的初衷相悖了,这些年在外人面前她的嘴一直都闭得牢牢的,没有露出一丝端倪,心中却常常自苦。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个死局。不管怎么做,沈安都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女子一样相看夫家,嫁人生子。
她们母女只能这样苟且偷安下去。
“娘,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相比较女子,沈安更喜欢做一个男子,女子受到的束缚太多了,不像男子这般自在,只是相应的同自由一同而来的,还有身为男子的责任。
沈安并不畏惧这些,相反的,能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不依靠任何人,让她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这些年的经历让沈安明白,别人都是靠不住的,人只能靠自己。
“那你老了怎么办。买个丫头或者小厮回来都好,给自己找个伴儿吧,安儿。”沈母放软了声音,祈求道。她实在是不忍心沈安孤零零地一个人过一辈子。
“娘,我是女儿身的事情不可再让第四个人知道。授人以柄等同于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沈安道,古人都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沈安是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女儿身的事情来掣肘她的。
人心多变,如他们家这般破败飘摇的情况,更是不能轻信其他人。
“娘,咱们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这命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咱们何苦再拉一个人进入这泥潭来。或许买一个丫头回来,她十年二十年可以可以不怪咱们,那一辈子呢,你如何让她不生怨怼之心,不恨咱们呢。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咱们经不起变故了。”
“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讨债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要气死我呀。”沈家娘子捂着胸口哀嚎道。
“娘,你别动怒,大夫说你要静心养着,怒急攻心容易犯病昏厥。”沈安急忙上前扶沈母回房。
沈母患有哮喘,当年月子没有做好落下了病根儿,这些年养育沈安c,ao劳,累出的病。
“安哥儿,你怎么没j-i,ng神啊,昨天没有休息好?”第二天沈安跟着孙虎去打鱼的时候心事重重的,孙虎见状询问道。
“没事儿,虎子哥,我娘又在逼我娶亲了。”沈安苦笑。
“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蹉跎个几年亲事就更不好找了,婶子这是担心你呢,你自己怎么就不上心呢。”孙虎恨铁不成钢地道。
时下人们早婚,一般就是在十四五岁的年纪成家,贫苦人家顶多晚上一两年,除了家中实在揭不开锅的,不会超过十八岁。
孙虎今年十九,因守了三年的母孝才拖延到这个时候,前些日子和村中一个叫翠娘的姑娘互许了终身,秋天的时候就要迎娶新人过门。
“虎子哥,你也知道我家如今这情况,好人家的姑娘哪里看得上。再有,那些小姑娘娇滴滴的,我也喜欢不起来,我是真的不想成亲。”沈安无奈地道,年纪越来越大,关于亲事的这个坎儿真是越来越难过啊。经常有人询问,倒不是人家有姊妹女儿要嫁给他,只是邻居村人之间的平常的关心,就让沈安不得不绞尽脑汁去解释。
沈安家的情况,孙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