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虽然没有直接说,可他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她的确是太诚实,都不愿说句好听的话哄哄他。其实他也没指望这会儿自己在她心里能超过她的家人,可这会儿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听着自然不舒服。小姑娘已经很勇敢了,他不奢望什么。陆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认命道:“本王明白了。”
江妙眨眨眼,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陆琉低头,说道:“你想让我讨好你爹爹,是不是?”
江妙小脸“腾”的一下红了,没说话,却也没否认。
对上她水光盈盈的大眼睛,陆琉忽然有些想亲亲她,可念着自己有些风寒,便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过了半个时辰,江承许来接妹妹。
江妙有些做贼心虚,待瞧着自家二哥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便知她二哥同今月肯定玩得很开心。也得亏江承许心不在焉,所以才没看出自家妹妹的异常,只平平安安把人接了回去,旁的也没问什么。
晚上江妙躺在榻上,想着今日自己的大胆举止,脸上一阵滚烫,可眉眼间却是情窦初开时的喜色。
她穿着一身玉兰色寝衣,抱着大红色绫锻大迎枕吃吃的笑了笑,然后将身体卷进锦被中,朝着床榻里头滚去。
滚来滚去。?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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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次日江妙一张小嫩脸红光满面。
用早膳时,江承谚侧眸看着自家妹妹,手里拿着一个芸豆卷,俊脸扬起笑容,打趣儿道:“妙妙今儿胃口不错,都吃了三个螃蟹馅饺了。”这螃蟹馅饺鲜香油嫩,r_ou_质爽口,江承谚素来爱吃,只是他晓得妹妹早膳不爱吃这等油腻的,今儿倒是破天荒了。
江妙是因为心情好。昨晚同陆琉说开了,这心里犹犹豫豫了整整一月的事情,总算有了决定。她没想过心里头念着一个人,是这种滋味儿,仿佛想着他,就忍不住想笑。人开心了,这胃口也好了些。
三个哥哥都是她打小最亲近的人,可偏生这种事情,她不能同他们说。这会儿听着江承谚的话,江妙生怕自个儿被他们看出端倪来,忙舀了一口枣儿粳米粥,含糊说道:“昨晚有些饿了,不过想着已经是晚上了,就没吃,所以今早才忍不住多吃了点。”
乔氏一听,立马道:“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饿了就多吃点。姑娘家晚上吃点东西没什么打紧了,饿坏了可就不好了。小时候你多能吃啊,六岁前还是瘦巴巴的小不点,之后胃口好了,不到半年就吃的白白胖胖的,多好啊。”
江正懋搁下筷子,也道:“你还说妙妙呢,你自己不也整天饿着不吃吗?”就这一点,江正懋多年来都不赞同,妻子用了晚膳之后,就不在进食,就算晚上累了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叫,她也忍着不吃。
乔氏剜了自家夫君一眼,道了一句“吃你的。”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个做什么。
江正懋笑笑,倒是极给面子的住了嘴,之后冲着闺女说了一句:“听你娘的。”
江妙小j-i啄米般点点头。
这年一过,阖府上下自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江正懋每日去吏部当值,三兄弟要去书院念书,江妙也要跟着女先生读书。
教江妙的女先生姓谢,单名一个昙字。谢昙自幼颖悟,熟通书史,这般素质聪慧,博学高才的女先生,可是乔氏特意托乔太傅这个爹爹,才替闺女求来的。得亏江妙自个儿也争气,入得了谢昙的眼,这几年谢昙在镇国公府教江妙读书习字,也算得上是孜孜不倦,倾囊相授。
谢昙并不像一般的女先生那般,只教些姑娘家该读的书。
譬如今儿,读的便是《史记》七十列传。
谢昙执着书籍,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梳着花苞髻的小姑娘。小姑娘眉目柔和,表情木木的,仿佛有些神游。
谢昙蹙眉,这才轻咳了一声。
江妙旋即回神,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着鹦哥绿潞缎褙子的书香女子,以为是让她背方才讲的内容,这才起身,将谢昙讲得内容完整流畅的背了出来。
谢昙却没露出笑容,只淡淡道:“可还记得我头一日给你上课,学得是哪篇?”
江妙自然记得,乖巧说道:“谢先生给学生讲得是临川先生所著文集中的一篇——《伤仲永》。”
谢昙点头,又道:“可还记得里面的内容。”
江妙说记得,听谢昙让她背一遍,便开口背了起来:“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她顿了顿,一下子明白了,脸上一阵滚烫,声音低了些,“……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背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
谢昙点头“嗯”了一声,而后转身收拾教学书籍,收拾完了,才走出了屋子。
江妙连忙追了上去,急急道:“谢先生。”
谢昙并未转身,只说道:“今日就到这里。你回去之后,把这篇抄写一百遍,明日我要检查。”
江妙这才松了一口气,乖巧道:“学生明白。”她目送谢昙远去,心里却是懊恼的不成样子。她素来乖巧,不骄不躁,这也是谢先生欣赏她的地方,可今日却神游了,还被谢先生逮了个正着。得亏谢先生只是罚她抄书,若是一气之下走了,她都没法向外祖父和娘交代。
这么一想,江妙便赶紧让宝巾和宝绿收拾一番,回自个儿的院子抄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