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
刺耳的刮擦声,失控的黑色宾利惊险万状地冲过前面的一辆车!又挤过一辆车!“笛——笛——!”一声声刺耳的鸣笛声撕破雨雾,前方的车辆惊恐地躲闪!鸣笛声、喊叫声、诅咒声响成一片!
“砰——!”
即使绑着安全带,即使叶婴已经弯下腰,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那巨大的冲力依旧使得她整个人如同被甩出去一样,重重撞在前面的座位上!血流满面,她痛得仿佛整个人被堵住了!
“砰——!”
又将堵住最前面的一辆车撞得斜滑出去,黑色宾利歪歪扭扭、惊险万状地冲向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
远远地,最后一丝血色从越璨的唇上褪去!
即使猜到了她可能会去哪里,即使已经看到了那辆黑色宾利,然而拥堵在前面混乱不堪的车辆却将他困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越璨颤抖着推开车门。
像是一切都被按下了消音键,在混乱不堪的车阵中,他狂奔向那辆黑色宾利!白茫茫的雨雾里,黑色宾利仿佛狂海中的一叶小舟,在车流湍急的十字路口中,挣扎着试图闪过那一辆辆向它直冲过来的车辆!
如同是黑白的默片。
如同是怎样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雨雾中,越璨嘶吼着,冲向十字路口!
绝望将他的心脏撕碎,这正是那一遍遍的噩梦,他狂奔在白茫茫s-hi润的密雨中,他看到了那片血腥,他看到了那将是地狱,他用全身的力量嘶吼着,想要阻止,想要拉住她,可是,他无法赶到她的身边,无法阻止她,无法保护她,甚至就连她身上的血,也无法帮她擦掉……
六年前,他丢下了她。
是他亲手将她推进血腥、推进地狱……
六年后,他只想她能远离!
所有的事情,他都会替她去做!他只想她能平静地、平安地生活,哪怕是在遥远的国度,哪怕她完全忘记他。复仇是恶魔,会把人的灵魂也吞噬,会像在泥潭中,越陷越深。他已留在那不见天日的最底层,他已无法挣脱,他只,但愿她能快乐……
“砰——!”
“砰——!”
“砰——!”
惊险万状地擦闪过一辆辆迎面而来的车辆,鲜血流满叶婴的面颊,在车内连续地被撞来撞去,剧痛如同将她撕裂了般,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她看见的却是——
一辆重型卡车已近在咫尺!
甚至可以看到卡车司机那惊恐大睁的双眼!
“砰——!!!!!”
爆炸般的白光!
在死亡的黑暗与剧痛彻底将她攫走之前,叶婴恍惚地记起,曾有一双手臂紧紧抱住过她,将她紧紧箍入那人清冷的怀抱,那人是病弱的,是比她还要不堪撞击的,却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而她……
好像还没有真正对他说过一声感谢……
“砰——!!!!!”
重型卡车碾压过来!
室外细雨密密,室内温暖如春。
盘膝坐在和室的榻榻米上,蔡娜同日本山口组的室长交换礼物。见女儿已接手了道上大部分的关系,蔡铁颇觉欣慰。
手机震动起来。
蔡铁拿起它,拉开纸门,到室外去听。
“知道了。”
听完后,蔡铁挂掉手机,又按下另一个号码。
越瑄心急如焚赶到医院的时候,救护车也刚刚抵达,车顶的灯声嘶力竭地尖叫着闪烁!等候着的医生护士们急冲过去,车门打开,先是鲜血满面的司机被抬出来,然后抬出的就是面孔苍白,昏迷不醒的叶婴。
躺在雪白的担架床上。
她双目紧闭,脸上满是血痕,仿佛已经被人小心翼翼地尽力擦拭过,但是从那狰狞的创口处,鲜血依旧止不住地流淌着。
口鼻处压着氧气罩。
她的一只手苍白无力地松松垂下,就像是……
克制住心脏处传来的猛烈锐痛,越瑄死死握紧轮椅的扶手,试图再靠近些,医生护士们却已面色紧张地推着病床,从他身前经过,朝急救室疾奔而去!
“快!”
越瑄急声,命谢平立刻推他跟过去,这时,救护车里又出来一人,赫然是越璨!
唇色苍白,神色有些恍惚,越璨竟似完全没有看到越瑄,朝叶婴病床消失的方向直直大步奔去!
这样的越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