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见他回来,找到了新的玩伴,啪哒啪哒地迈着脚步跑了过来,一跃跳上沙发,在方栖宁身上踩来踩去。
方栖宁偏过脑袋,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唔,半个多小时之前吧。”谢乔重新按开电视,用综艺节目的欢声笑语当作背景音乐。
方栖宁一骨碌坐起来,反应不及的猫猫从他小腹滚到一旁,圆溜溜的眼珠透着茫然,笨得简直不像是猫科动物。方栖宁一边笑,一边摸着毛茸茸的颈子把小猫捞到怀里。
“你这人也忒坏了,”谢乔抨击他,“连小猫都欺负。”
方栖宁低头亲了一口猫猫,头也不抬:“胡说八道,这是我儿子。”
谢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沉沉叹了口气,摸着猫耳朵说:“行吧,小侄子。”
屏幕里的主持人为了综艺效果夸张地掐着嗓子说话,方栖宁无意瞄了一眼,说:“旁边坐着的是尧哥吧。”
“是呀,他和我炫耀说他在这期节目里特帅,”谢乔调低了一格音量,搁下遥控器,脑袋里忽然跳出来件什么事儿,说,“对了,光顾着和你乱聊了,我回来没几分钟,有个送外卖的敲了门,问我是不是方先生。我给拿进来放厨房了,你点的外卖?”
“没有啊……”方栖宁话音未落,忽地卡了壳,起身就往厨房走。
他在门外逗留了太久,本该冒着热气儿的糖芋苗已经褪温,黏黏糊糊地结了一层汤皮,捧在手里只剩最后一缕温度。略微发硬的元宵黏结在一块,方栖宁握着食盒里捎带的塑料勺,粗糙又简陋,吃了一口,不怎么甜。
方齐瑞是真心爱他,他想。
夜很深了,方栖宁抽出一根烟,c-h-a进嘴里点上。这是一个追过他的女孩儿丢给他的,本地烟,蓝色外壳,正中印着辟邪的图案,据说很甜。抽屉里摆了一排各式各样的烟盒,他像小孩识字一样熟悉这些牌子,却极少点上一根,连火机都是从谢乔那儿摸来的,家里不备着这玩意。
这是他第二回 抽烟,头一回是去年的生日。方齐瑞握着锯齿分明的刀子,切开甜甜腻腻的蛋糕。火机搁在桌上,点完蜡烛不能就让它荒废了。方齐瑞顺手抄起来,上下牙咬着过滤嘴,用手挡了挡,烟雾从指缝里漏出来,他瞥了一眼方栖宁,索性打开阳台门去外边抽。
方栖宁嘴里塞满了甜腻的奶油,舔了舔上颚,甜味儿还没散尽。他慢慢走到阳台,盯着吞吐云雾的方齐瑞,伸手拿下了那支烟,直直地往自己嘴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