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思齐便赶忙又倒了一杯过来,待法一饮尽了,才觉喉咙好些了。
她锤了一把还有些重的脑袋,才仔细记起刚才的场景来,原是一场梦罢了。
姆妈与母亲早已离自己而去,又如何能再见到。
母亲说她自小便是教了自己如何爱人的,是啊,家训有言,爱人是你要付出一切都要保护的人,不能让你的爱人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是自己却是一开始便伤害着芃姬,母亲,一一让你失望了。
“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老族长了?你睡着的时候喊了好几次呢。”法思齐愁眉苦脸的,她也好想母亲与姆妈呀。
法一扯了扯被子,想要继续躺会,却在一转头的时候,看见里侧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咽咽口水压压喉咙,还有些不相信,“颜儿?”
芃姬听见那称呼,有些愣了神。
刚才她是被身旁人给吵醒的,醒来却见这主仆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自己也懒得去打搅,她也没那力气。
只是听见这声颜儿,她又有些不争气了,总觉得这喊声在她的口中出来,既悦耳又熟悉。
两人陷进了沉默,法思齐怕自家族长又病了,便赶紧c-h-a嘴,“大人,您要不还是回自己个房间去躺?就不要打搅公主殿下了。”说着又加了句,“殿下现在还未痊愈,需要静养。”
法一见芃姬只怔怔盯着自己,自觉失言了,却又听见法思齐说这话,立马撑着身子坐起来,“殿下病了?是何病?看大夫了吗?”她下意识将手伸过去,用手背贴着芃姬的额头。
法思齐:……
“大人,你也病了,还病的重些,还是先顾着自己个吧。”在小命面前,您就不要逞英雄了。
法一见芃姬根本不理她,便转头问法思齐,“思齐,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法思齐见族长脸上明显的担忧,怕她急火攻心又倒下,赶忙顺着她的意答着,“大人,公主殿下是与你一样,郁结在心,这几日我与那竹香姑娘整日替你们灌药,现下已是好的差不多,多静养几日便痊愈了,您醒来前不久,那大夫才走哩。”
法一这才放下心,将手收回,“思齐,你先出去吧,我与殿下有话要谈。”
待房中又安静下来,法一半坐在床榻上,身旁是撑着身子也半坐起来的芃姬。
法一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撑着身子下了床榻,去桌边倒了杯茶水端给芃姬,后者虽不言语,却也是接过茶水饮尽。
“还要喝吗?”
芃姬眼神不再看着法一,只往别处看,听见这话,沉默的点点头。
法一便再倒了一杯茶水给芃姬,后者饮尽后,总算是开了口,“驸马,有何话?”她嗓子似还有些干涩,声音低沉得很。
将茶杯拿过放回了桌上,法一爬上了床榻,突然,她沉默的低下了头,将脑袋抵在了芃姬盖着棉被的双腿上。
她就那般半跪在床榻上,脑袋埋进芃姬的腹部。
不一会就听见了声音,只是听起来声音带着些泣音,“殿下,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着说了两声对不起,芃姬皱眉看着她的后脑勺,想抬手摸摸那脑袋,最终还是放弃了。
法一知晓,芃姬已经不信自己了,她以为自己是叛贼,这些日子不过虚与委蛇在她的身边,往日里说的话在她现在看来,定都是成了假话。
不然也不会一直这般,连话也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一句。
“殿下,牢酒发誓,从未是别国派来的细作,牢酒永远不会做有害天晋王朝的事,甚至牢酒会倾尽一切将殿下推上那位子。”
法一说完抬起了头,支起了身子,双眼只剩下些s-hi痕,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殿下,待泉州一事解决,回到京州我便会带你去见你外祖母,并且会由她亲口告诉你,我们整个家族都会助殿下登上大宝。”
她爬着下了床榻,站在了地面上,最后又说了句,“与殿下大婚,是牢酒错了,待殿下成功之时,牢酒会依照诺言,永远的消失在京州。”
转身,已是泪流满面。
人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就必须改正。她明知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去,却依旧自私的想要芃姬对自己有好感,奢望芃姬将来能记得自己。这便是大错。
可自己从未想过,如若芃姬真是对自己有了深情,将来自己离去,她该是怎样的心情。
她毫无顾忌的藏着一切真相表达自己的爱意,想要勾的芃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自己倾心。此亦是大错。
占了芃姬正儿八经的驸马位置,这更是大错特错。
将来自己离去,她总是要再嫁的,可自己偏偏要让她背上再婚的名头,哪怕她将来做了皇帝,可如何管得住那些爱嚼舌头根的小人。
母亲失望的对,连她自己,都对这般自私的自己失望透顶。 是以,她该改正过来的。就这般做着一个臣子,按照原计划那般,将芃姬推上帝位,以保仕女族未来百年的安稳。
这才是她应该做的,也必须做的。
她一步一步的缓慢走向门口,而后拖着虚弱的一口气出了房间。
房间里,捂着心口的芃姬,双眼已是泛红,却依旧紧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为了这个人随意掉眼泪。
她是芃姬公主,是天晋最尊贵的公主,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让她轻易流眼泪。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