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如此反应,云濯略一怔愣:“你要背我?这不好吧?”
到底都是男子,他还顾念着点君子世家的礼义廉耻,更想着此等狼狈危难时分不能牵连他人,挠头道:“其实走慢点也可……”
余音未落,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被等不及的司徒凛反手一拽,硬生生伏在了他背上。
那人的后背不算宽阔,也不算温暖,但是似乎有种颇能让人安心的气息。被这么一折腾,云濯自己也有点想以逸待劳,索x_i,ng象征x_i,ng挣了几下,以被按住手制止而欣然放弃。
司徒凛扶住他腰臀,纵身一跃继续向前:“走慢点?你若不想一路滴滴答答的血痕和慢悠悠的步子招来追兵,那便从我身上跳下来,自己走慢点吧。”
“喂,怎么说话的?!”
虽知对方所言有理,但字字句句似皆是在埋怨自己,云濯仍听得不对劲儿,借势一拍他背:“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别恩将仇报行么?”
司徒凛没搭理,稳稳扶着他的身子继续往远跑:“那些黑衣贼子没死还知道了我们身份,待会儿察觉之人只怕会越来越多,得赶紧找段道长汇合。”
“嗯,不过刚刚那爆炸响动不小,道长应该能察觉方位吧……”
云濯两手环在司徒凛颈子上,又用余光看了眼他肩上被自己伤口渗出之血染红一片的包袱,随口道:“哎?那红枫可是在这包袱里?你看清了?”
司徒凛背对着他点点头。
“呼,那还算没白来这趟。”
云濯一叹气:“什么盗尸奇案,什么血红枫叶……光开头就这么折腾人,以后还不定搞出多少幺蛾子,真烦啊!”
司徒凛未作言语,跃出几步后眉头一皱,默默停下了步子:“不对,有人。”
“啊?”
失血失得有点昏沉,加上没化狼形,云濯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觉出异常,疑惑地咂咂舌:“哪儿有人?”
谁知未及语罢,身侧已有几根梅花针直冲他面门而来,好在司徒凛早有察觉,身形一转,任之s,he入一旁树干之内。
还,还真有人?!
云濯气息一滞。
司徒凛望着那一片密林:“偷袭已被破,兄台还请现身吧。”
语未落,但闻一棵树后枝叶窸窣,黑衣身影侧身闪出——是那曾被他们所擒所挟持的黑衣人。
云濯略一皱眉:“……你?一人?”
看样子并无其他帮手跟来,只此孤身前来偷袭,倒也是胆子不小。
那黑衣人抽刀怒道:“反正丢了腰牌,又铸此大错,回去也是死,还不如和你们拼了!万一杀得一人,或能将功补过!”
“还想杀得一人?你口气不小!”
身后忽又传来一身怒喝,霎时一把带着寒意的剑凛然飞过二人身侧,直直朝那黑衣人刺去。
本是只顾专心与二人对峙,哪曾想另边又刺出一剑,黑衣人躲闪不及直直挨上,胸前鲜血喷ji-an一地。
“你!”
他颓然倒地,圆瞪的双目看向深深刺入自己体内的宝剑。
——柄有鹤纹,刃带寒气,是那曾在紫竹林中被他伏击的道士之佩剑澜霜。
“又,又是你……”
喉间溢出更多的鲜血,他似还不敢相信自己已在一朝一夕之间被人命中要害,却终在抬头看清拂手落下的段昭英之前喉头一哽,断了气。
“贼子,这下看你如何嚣张。”
段昭英一把抽出那血淋淋的剑,回望打量了一番背背抱抱的两人,脸色略黑:“你们俩可还好?”
云濯颤巍巍举起另一只未伤的手:“一般好吧,我这不是受了点儿伤……”
那道士啧了一声,转脸不再看他俩,横剑于地,双手捏诀御风而起:“事久易生变,赶快走。”
然后云濯便感觉身子一颤,耳畔风声大起,是司徒凛从善如流踩上了澜霜。
说来,分明自自己重生之后,这位魔尊大人便一副面色苍白手脚冰凉的虚弱姿态,可此刻偏将他背得极稳,以至于云濯只能感受到因御剑而致的些许颠簸,这样不痛不痒一阵,睡意便渐渐生出来。终于,他越来越迷糊的脑袋里昏昏沉沉成一片,在睁眼看到身侧的蓝天白云时哼哼唧唧:“凛兄,段道长,我们这是走去哪儿啊……”
司徒凛道:“睡你的吧,反正不回九淼。”
“啊?”
云濯吸溜了一下被风吹出的鼻涕:“不回九淼还能去哪?”
“去长安。”
段昭英道:“这一趟下山波折颇多,我得先回终南山给观主他们报个信儿,届时先去长安给你们找间客栈养伤吧。”
“哦……”
云濯蹭了蹭司徒凛的肩膀,那人衣间淡淡的皂角香染上了自己的些许血腥气,他垂下脑袋闭上眼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混沌的意识中渐渐萌生。
好像,就这么一直被人背着也不错?
断不断袖,怨侣不怨侣的都罢,反正只要他在身边就是好的。
要是能一辈子,那就更好了……
……等等?!
此念不假思索而出,擦过脑海之时云濯却忽的双目略睁,看着面前人的紫衣身影神思一滞,颈后冷不防起了层j-i皮疙瘩。
断袖断袖,当年同辈戏言传传也就罢了,难不成戏言说了千遍,还真要成真了?
作此想法,莫非的确如那段道长所说,你其实根本生了同他生生世世一辈子之念?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臂一抖,差点从人身上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