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
第六十五章怅恨红尘[1/1页]
沉默如红烛滴下血泪而无声,寂静似橘光映帘融而化一,独火苗之跃动声竟噗噗清亮,胜过双人之静默,孤室之清廖,时逝之无言。
“我不会允许你死!”百里寂夜缓慢起身,被烛火映落的影子如一床被,覆罩了郝平湖。
“你究竟还要杀谁?你还要伤害哪些我至亲的人?”郝平湖再度问出口,她的声是冷的,如她的心,早已为他一寸寸凉透。她不是什么博爱仁义之辈,她在意的不过是自己在意的那几个人的安危。她可以不在乎他百里寂夜曾经作恶多少,残杀多少无辜,太复杂的事情她或许不懂,但是她不能容忍她身边至爱至亲会被他伤害,而他连个理由都没有!
“我只能说,没有犯到我手上的人我不会动他。若我动了谁,必然是她犯了我。”百里寂夜回头看着她,依旧没能得到她一分注视。
“你……”郝平湖踟蹰片刻,终究闭上了嘴,她对他已经无言以对。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她的心很痛,锥心刺骨之痛,可是她对他已然失望透顶。如果再有一次,他动了她至亲,或许那就是她对他全心绝望时。
百里寂夜站了一阵,褪下衣物上了床,进被后将郝平湖楼进怀里,低声道,“为了你的病,你今晚暂时不能吃东西!明早我会吩咐人给你准备些药膳,你的身体好好调理。”
郝平湖根本不抗拒,因为她知道自己抗拒不了。她无法否认自己心的归属,更无法否认他紧贴着她脊背的温热和心跳给予的安心。她能做的反抗只有沉默无声而已。她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会爱一个人爱得如此心痛,更没想到她爱的会是一个她不该爱的人。如此,她突然想念,那二十余年窝在小屋如一日的日子,若她没能走出过那间屋,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他?不遇见,就不会有今日的难为?可惜世事总是不能后悔的,她只能面对眼前,心痛也在心底。
翌日,当灯火灭去,郝平湖缓缓醒来的时候,翻身过去,枕边已经空了。是他离开时候太小心,还是她睡得太沉,竟然毫无知觉。抬掌扶着和自己相对的枕,心头百般言语千般思绪却也只能化为一声轻语的宛叹。
恰此时,轻盈的脚步声行来,“王妃,殿下吩咐人准备的药膳已经备好!斯琴来请王妃。”
郝平湖听是个声音温柔的女子,同时发觉自己是真的饿了,昨日基本没有用餐过,便没有犹豫的起了身。“你叫斯琴?如何写?”
“婢子名唤柳斯琴。柳系东风柔,斯怜春衫凉薄,寒透;红袖掩金樽,素手香暖瑶琴,声幽,人瘦。”女子的嗓音细细柔柔,念来宛如吟唱,让人回肠荡气。
郝平湖好一会儿才从那沉醉中醒来,请点头道,“名字解得倒是诗意,只是难免作悲了些。”郝平湖心想百里寂夜还真会享受,这女子的声音听来就让人难以言说的舒服,仿佛心上千般伤都能被那嗓音抚平。不过念及她的嗓音如此出众,郝平湖也有些好奇她的容貌了。
“王妃说的是!”柳斯琴也不多话,拿了衣衫,细心的为郝平湖穿戴。
郝平湖虽然已无大碍,但精神并不怎么饱和,手脚尚且无力,也就只能由着柳斯琴帮忙树打理。待穿戴整齐后,柳斯琴无声的搀扶着郝平湖走出了夜明轩。
出了房门,郝平湖才终于得以借着已出东山的朝阳看清柳斯琴,心中生出讶异。柳斯琴并不那么美貌,五官勉强能称之为尚可,连小家碧玉都称不上,脸型尚且饱满,颧骨过于突出,面色偏于暗黄,眉太淡,眼稍过小,鼻不够挺翘,但眉眼却透出一股柔和,如她的嗓音一般,只是总似有愁绪凝着秋水,让人为她生出一丝忧。她不美,却动人心。
“王妃瞧着婢子眼熟吗?”柳斯琴如是问,笑觑着郝平湖,唇角一弯,姿容便上了几分。
这是个适合笑却不爱笑的女子,郝平湖这样想。轻摇头道,“我只是房内昏暗,之前未见你容貌,此刻便想要细细分辨。我觉得你不该总带愁,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柳斯琴敛了笑,面上的愁绪却之前更为深刻了。
“我……”郝平湖踟蹰不已,终于还是不得不说出让她失望的答案,“我之前并不认识你。”郝平湖大约能猜测她如此问的理由,见她面容失色,解释道,“我不是月奴。你认识月奴吗?你们……是不是很熟?”郝平湖从来无法喜欢月奴,她想了解她,又拒绝了解,但是见柳斯琴的反应,却生出了某种感觉,对月奴越发好奇。
“王妃想知道月奴的事,就去问殿下吧。”柳斯琴失望之余便也面无余波,恭敬的行了礼,“王妃,还是先用膳吧!时辰不早了。”
“好!”郝平湖一时间也不好逼问,而且也确实饿了,便应了她的话。
到五味阁偏房,仆从这才立刻将饭菜排上桌面,式样倒是不多,三两样也不奢侈铺张,瞧着素淡,但显然是很精致搭配的药膳。郝平湖已经厌了药味,却不忍违逆百里寂夜的心意,更不想让厨房人和仆从白忙活,便无声的用完了早膳。
郝平湖饱餐后,吩咐了可以撤了,一众仆从便各自忙着打理,柳斯琴便提出让郝平湖饭后走走,助于消化。
郝平湖点了点头,不好违逆她的好意,便由着柳斯琴搀扶着走出五位阁。跨步出门,迎面望向满庭陌生的秋景,枫红秋菊黄,雾淡霜风凑,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