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担心谢雨霏会背叛,大家都是骗子,她大不了一走了之,置身事外,哪有坏他好事的道理再者说,这个女娃儿也表现出了她的贪心,她既然骗过赵梓凯那个大商人,当然没理由放过杨旭这头肥羊,二十车财物,分她一车又何妨他还想把这女娃儿培养成自己的副手呢。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谢雨霏居然投书夏浔,真的示警了。
于是,他顺利地结识了夏浔,两人称兄道弟成了旅途上的朋友。
他们顺利地发现,道路受到破坏,当天转路而行已经来不及了。
他顺利地把夏浔一家人带到了不远处山角下的一处寺庙,据说他经商时常经过此地,是匹识途老马,夏浔欣然从之。
他又让夏浔很顺利地卸下了财物,全部锁在了一处禅堂,尽管门外派了人看守。
最后,凤阳巡检司的人马突然出现,顺利地救出了被关在地窖里的真和尚,把他们一网打尽
山头,林中,两个少女并肩站在那儿,看着夏浔的车队继续向南行去。
南飞飞拐了拐谢雨霏的肩膀:“人家可是走啦,回去就会去你家提亲。你愿不愿意有什么用啊,长兄如父,你哥做主的,其实这人也不错啊,有财有貌,乖乖回家等着嫁人好不好以后也不用这般东奔西走了。”
谢雨霏烦躁地道:“别聒噪了成不成你少烦我”
南飞飞撇撇嘴:“又摆大姐架子,你搞清楚喔,论岁数,我叫你姐,论入门先后,我可是你姐。你师傅是我亲娘喔,你大我再多,也得唤我一声师姐。”
谢雨霏哼了一声,举步下山,南飞飞喜道:“怎么,你想通了”
谢雨霏道:“想不通也得回去,我那呆子哥哥唉你别烦我了”
南飞飞吐吐舌头,喃喃自语道:“没见他的时候,一天骂他八遍,其实还不是记挂着人家现在人家来了,你反倒端起架子来了,不嫁我信你才怪。一见了你大哥,你还不乖乖听他吩咐哼”
自秦汉以后,秣陵一直是江南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直至三国初年孙权才把这个中心移向金陵,所以在江南素有“先有秣陵后有金陵”之说。
秣陵镇地当要冲,市井繁荣,是个极大的城镇,但是一下子涌进二十多辆大车的场面也并不多见,因此这车队一进镇子,就引起了镇中人的注意。
肖管事坐在最前边的一辆大车上,衣着光鲜,胸膛挺得高高的,他激动地看着秣陵镇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每当看到一处与他当年离开时毫无变化的地方,心中总有一种发烫的感觉。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老爷,夫人,你们在天有灵,亲眼看着,我们少爷回来了”
轻轻抚摸着藏在怀里的老爷的灵位,肖管事激动的泪花儿在眼中打转儿。
车队在他的指点下,走大街穿小巷,渐渐走到了两康囊惶醭は镏小O镏械谒募遥就是杨鼎坤的家宅。
“少爷,咱们家快到了,你还记得这儿吗”
按捺不住的肖管事一进巷子就跳下了车,跑到夏浔身边,夏浔也下了车,随着他步行前进,车队后边跟着许多看热闹的镇中玩童。
夏浔轻轻摇了摇头,肖管事忍不住噙着泪笑了:“是啊,少爷离开故乡的时候,还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这里。呵呵,少爷,老肖给您带路,你看,你看那两棵大柳树的宅门儿,那就是咱们家。”
眼看着院门近了,肖管事飞跑过去:“这锁怕是打不开了,十好几年,早就锈死了,少爷,要不咱们”
肖管事刚要说砸开院门,忽地见那院门儿轻启着一条缝隙,不由得一怔:“怎么回事家里也没留下甚么东西呀,难道遭了贼了”
这时夏浔已走到面前,见他形状,沉声说道:“进去”
肖管事吸了口大气,猛地一推院门
院中很乱,地上丢着许多稻草,一进门不远,就是一个大坑,坑中积着小半洼水,坑底是白色的,那是有人搅活了石灰涂墙留下的遗迹。再往右看,当年起盖新居,迎娶新娘时,杨鼎坤亲手所植的近三十棵榆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棚子,棚中养的有牛有驴,贴墙则是猪圈和羊圈。
而房子,那三间的大瓦房,房顶的瓦已经没了,露出掺了稻草的黄泥顶盖儿,窗户和门也没了,一个老母鸡正在空荡荡的窗台上悠闲地啄着虫子。
肖管事脸色惨白,倏而又变得通红,他颤抖着身子,额头憋得蚯蚓般突起一道道青筋:“这是谁这是谁把我们家做了养牲口的地方是谁拆了我们家的宅子,天呐夫人,夫人的灵位呢”肖管事泪流满面地扑进屋去,立见一群鸡鹅从门口窗台上飞跑出来。
杨家随来的下人都气坏了,主辱臣辱,自己主人受此屈辱,自己脸上好看么
夏浔的脸色慢慢开始发青,彭梓祺担心地道:“官人”
夏浔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探向了她的腰间,一把握住了她的鬼眼刀。
彭梓祺惶然道:“官人,你你做甚么”
夏浔微笑道:“没什么,咱们回家了,还不得杀鸡宰羊庆祝一番呵呵,你还没看过我用刀吧我的刀法不比你花哨,招式也简单,不过教我刀法的人,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手上亡魂过千的虎将,他的刀法最是实用不过,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夏浔说着,不待回答便举步向那片牲口棚子走去。小荻一见,一把抢过根哨棒,红着眼睛,噙着泪花吼道:“听少爷的,全都宰了”
杨家这么多人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