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意外,只是意外原来真有人敢挑战宇莫邪的手段,意外秦剑山庄原来也不过就是一座座脆弱的墙壁。
所以就算第二天清晨,他们这些秦霜的亲传弟子挨个挤在一起,也没有一个人因为家园覆灭而表露一丝一毫的悲哀。只是不属于自己的财产被拆掉了而已,他们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杨树包括所有秦剑山庄还存活的人心里,只怕都这样想...
山庄毁了,师父还在,他们还活着...那么师父一定也希望他们安然无恙,不会在乎这些没有感情又注定会被推到的墙壁。
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去仔细推理,不需要一点点逻辑就能得出的下意识结论。
所以秦剑山庄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除了担心自己接下来的生死安危,别的什么也不在乎。
于是当一直以来为所有人决定各种事务的慕容柳,突然说出要所有人都离开,都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秦剑山庄后...
终于意识到慕容柳口中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就是他们最后的依仗秦霜时,这群还在山庄覆灭的短暂幸存中没回过神来的弟子才渐渐反应过来,慕容柳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师兄...师兄...大师兄他是什么意思?我们...我们不是该等着师父回来的吗?”
“是啊?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师兄为什么要那样说师娘?师父不是该回来了吗?”
“师兄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拦不住已经走远的慕容柳,徒留下那个挨了一脚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杨树。
一时间,杨树的耳边全部都是师弟们激动不已的质问。
这群平时比任何人都沉默都平静的师弟们,却不知为何像是突然转了x_i,ng。
他们从来不会去过多询问求知的美德,终究在危及自己生命的时候彻底被扯掉了...就如同一身单薄而脆弱的纸衣,在死亡威胁的狂风之中化作了一片虚无。
杨树擦去唇边的鲜血,站直了身体也忽视了这般拉扯着自己的师弟。
他知道的不多,山庄里面的太多秘密都根本不是他这个地位低微的小师弟能够c-h-a手的。可要说他跟着慕容柳这么久,跟着秦霜这么久就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却是实实在在的假话...
杨树拽开了那一只只拉扯自己的手,看向了一边他从来看不透也没想看透的师娘。
“师娘...师父不在了...师兄也说他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管我们了...我们尊敬你像师父一样...现在山庄没有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从来软弱好欺的杨树沉着脸色,一双眼睛像是要在这个危机的时刻看穿自己这个外表娇弱的师娘。
然而就算到了此时,兰翘静静的看着杨树的神情,脸上竟然还能像过去一般带着温柔和无辜。如此娇美脆弱的女子,她明显该是一个被保护的角色。
可此时,杨树包括那群该维护她的徒弟却都望着她好像在跟着杨树一起质疑兰翘。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也知道的...你们的师父醉心武学这三年来几乎天天都呆在剑阁。只怕心中也早没有我这个妻子了...秦剑山庄的事务他也几乎从来不过问,你们大师兄不是也说了吗?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们,没有秦剑山庄了...所以...”
兰翘一双水剪秋瞳,红唇微微开合就能将莫须有的事情说的无比逼真。
兰翘固然一个人斗不过这群失去了庇护所的秦剑山弟子,可是对于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其实却知道的最多的人而言,她想要欺骗任何人都太简单了...
毕竟,她就连宇莫邪和厉绝寒都骗过了。这世上真的还有人是她骗不了的吗?
没人知道兰翘心中那冰冷的嘲笑,在她的眼里这群无用又浪费她财富的小徒弟,最好是全都死光才给她省心。
反正现在秦霜也已经死透在那个装满了秦剑山庄财宝的密室里。
这个世上,除了她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个密室的所在,不会有人知道是秦霜已经死了的真相。
随便宇莫邪和厉绝寒这两个聪明人去杀个你死我活!随便这个江湖腥风血雨,随便天下人再去猜测秦霜到底是不是那个惊为天人的白衣。
而她...只是一个没了丈夫,勉强求生的寡妇。
从此以后,没有了秦剑山庄...人们谁还能记起她这个从头到尾便没有存在感的人妇呢?
兰翘望着这般眼中哀戚的小徒弟们,劝着所有人离开秦剑山庄的时候还满脸的怜悯无奈,可当她转过身的瞬间...
兰翘那张绝艳的脸蛋上却是y-in狠恐怖的微笑。
她这个被当做秦霜一般被众人尊敬的女主人也说...要这个一夜间被摧垮的秦剑山庄的弟子全都放弃...
她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意见,也不给任何可能的退路。
杨树他们就那样看着兰翘走了,然后徒留着每个完好无损的自己,拿着秦剑山庄的佩剑只觉得像没穿衣服一样寒冷。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呢?”
“师兄...师父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
杨树听着师弟们的声音,眉头微微的蹙起来心脏沉了一下,脑海中却浮现出见秦霜最后一面的情景。
那个惊才绝艳的师父,穿着一身白衣被神情恐怖的师叔抱在怀里。
虽然绝大数的人都忽略了师父胸口那一小片鲜红色,但是杨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