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庄位于冀州县境滏阳河南岸。黎明的时候,远远望去,村庄一片模糊。八路军冀南军区一分区司令员桂干生率领第25团就隐蔽在这里。
桂干生是红四方面军的老红军干部,四方面军主力改编成129师后,上了太行前线,长期战斗在晋东南地区。后来他担任了129师新九旅旅长、冀南军区一分区司令员。
进入1942年后,冀南区的形势非常困难,一是日伪扫荡加剧,二是粮食供应紧张,部队天天吃不饱饭。特别是刘一民率军离开山东后,鲁西少了刘建立指挥的二纵,冀鲁边少了张洪涛指挥的六纵,陈光率领的主力初来乍到,装备比不上山东八路军的装备,不能打大的歼灭战,华北平原上的日伪军就嚣张起来了。连伪治安军都敢于单独实施治安作战了,处于平汉路、德石路交叉封锁中的冀南斗争形势就格外困难。就这还是因为冀南我军远比历史上强大的多,陈再道和宋任穷两个易哥是有名的战将,一个是绵里藏针的领导人,指挥着冀南军民利用地道网与日伪周旋,小鬼子再向历史上那样把冀南主力打压得无法生存,已经不可能了。
弯弯曲曲的滏阳河日夜流淌,不知道承载了多少苦难、多少仁人志士的梦想!
冀南军区主力去打邢台去了,留在冀南的部队和地方武装都紧急动员了起来,配合主力进行德石路之战。桂干生率领25团隐蔽在滏阳河边,就是准备伏击日军可能逃向冀南的部队。
衡水方向炮声隆隆,喊杀阵阵,谢家庄一带却是寂静的很。桂干生爬在滏阳河公路桥旁的战壕里,两眼死盯着对岸,生怕错过了一丝动静,放走了小鬼子。
时间在桂干生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失。终于河对岸有了动静,黎明前的黑暗中出现了摩托车的灯光、手电筒的灯光,远远的还有一些汽车灯光桂干生马上意识到来的是日军大部队,是想渡过滏阳河逃跑。
桂干生马上下令准备战斗,命令工兵做好炸桥准备。
说实话,桂干生不想炸桥。眼见马上就要解放了,炸毁桥梁对交通破坏大,回头还得修。那都是需要钢筋水泥的,得花大价钱才行。冀南被日伪军折腾的饭都吃不上,哪里有余力修建大桥啊!
工兵早已在大桥下面安放了炸药包,随时可以炸桥。只不过桂干生原先并没有想过真要炸桥。他判断,我军的目标是辛集、衡水、德州这些重要城市,日军的目标也是那里。就算有小鬼子向冀南逃跑,那也是溃兵,阻击部队一开火,鬼子就知道此路不同,会乖乖的退回去的。让工兵布设炸药,只是正规军临河阻击战的常识性做法,能不炸尽量不炸。现在看来不行了,如果来的是日军联队级别规模的野战部队,自己的二十五团就挡不住。更不用说万一来的是旅团级规模的部队了。
桂干生不知道,来的可不是联队级、旅团级的日军部队,而是一个六十九师团外加石门守备队。这样的兵力规模,一分区第二十五团就是全部打光也挡不住,除非炸桥!
桂干生更不知道,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参谋长田道盛武中将、副参谋长平田正判少将、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王揖唐、伪华北治安军总司令齐夔元都在这支日军队伍中。他这一打啊,冈村宁次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冈村宁次之所以选择从冀州、枣强逃往鲁西,是因为冀南地区的交通线仍然处于日伪军控制之中,公路、桥梁都是畅通的。殊不知德石路上打成了那样,冀南的日伪军主力都被抽走了,留守的日伪军夜晚龟缩在县城里、据点里都不敢露头,有兵力防守和五兵力防守基本没有区别。
日军第六十九师团的搜索队上来了,几辆摩托车和两辆坦克、两辆装甲车驶上了滏阳河大桥,鬼子坦克上、装甲车上、摩托车上的机枪打的呱呱直叫,对桥东头实施火力侦察和压制。
桂干生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小鬼子火力强大,他的第25团仅有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对付不了小鬼子的坦克、装甲车,当机立断,下令工兵炸桥。
随着桂干生的命令,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大桥的桥面被掀翻了,鬼子搜索队的摩托车、装甲车、坦克车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普普通通往桥下直落,摔进了滏阳河,溅起的水花pēn_shè到桥墩上哗哗直响。
后面紧接着赶上来的日军傻眼了,慌忙架炮、架重机枪,对着对岸猛打。
日军一开火,桂干生才知道小鬼子不说联队规模的火力,也不是旅团规模的火力,而是大部队。
桂干生慌忙命令部队注意隐蔽,小鬼子只要敢架浮桥或者放汽船渡河,就揍他娘的!然后,桂干生喊过报务员给冀南军区司令员陈再道发报,报告不得已炸毁滏阳河公路桥,检讨自己的错误。
陈再道的回电很简单,只有四个字:“立大功了!”
大桥一炸,把冈村宁次的心都炸飞了。这老鬼子,无计可施了,不得不转换思路了,重新命令第六十九师团和石门守备队折向衡水前进,增援筱冢义男,夺回衡水。
大军作战,这样子一变再变,纯粹是自寻死路!
小鬼子的死期确实是到了!
日军第一军重炮旅团打的正起劲呢,忽然间,尖锐的呼哨声就传了过来,运动到位的野炮旅开始对日军重炮旅团阵地一发试射了。
这一下,小鬼子重炮旅团旅团长来劲了,感到找到对手了,马上命令炮群转向,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