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澜眉头一皱,何氏连忙道:“我先前听成瑞家的与我提起过这事,成瑞家的说当初也给了姨母几个名单,这成家姑娘还是排在最末位的。并且都还标注了原来的身份,想不到姨母也能选中。”
李氏脸色难堪到极点,带着丝丝不甘与怨恨,低下头去。
方敬澜看她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失望与无耐。
如美见状忍不住道:“爹爹,您也别埋怨娘了。这事儿,是我自己选的。”
李氏连忙抬头,“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快给我闭嘴。这些事儿,也是你能浑说的?”
如美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堂堂深闺千金,这样明张目胆贱踩一个落了难的官家千金,确实有些刻薄了,心下也后悔了,但见自己母亲替自己担了这个责骂,心下难受得紧,只得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了。
方敬澜闻言,忍不住板着脸狠狠斥责了一通。如美被骂得不甚服气,却也不敢顶嘴。
“……虽说你是高嫁至侯府,也休要得意忘形。要知道,满招损,谦受益。难不成,你也想做个逸豫亡身之辈?成家姑娘如今的下场,你也别忙着去作贱人家,时刻想想自己,你能敢真正保证自己能富贵平安一辈子?”
如美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如情则低头,成家姑娘的凄惨下场,她也是有耳闻的。而如美之所以刻意选她,应该是另有深意吧。
后来,在晚饭过后,如情去了如美的颂风院,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着,拿那成家姑娘讽刺如善罢了。”
如情乍舌,如美冷笑一声道:“那成家姑娘原先和如善交好,那时候从来是以姐妹相称的。还成天聚在一起诗词歌赋好不得意,还被冠上才女的名声。可如今落了难,我想呀……”
如美的想法,很简单,也挺不怀好意的。
首先,她想着,当着宾客的面,把如善与成家姑娘先前交好的消息传涕出去,然后,借由这层关系,让如善念及旧情,帮成姑娘脱离苦海。
依她对如善的了解,她肯定是巴不得与成姑娘能撇多远就撇多远,但如美偏不让她如愿,并且还打好腹稿,让这成姑娘当着宾客的面,跪求如善,请她帮她脱离苦海。
如情听得倒吸口凉气,还真是日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这丫头哪来这么多少毒点子?她多少也猜测出如美打的如意算盘。
以如善的子,如果拒绝,那就是倾炎附势、落井下石并见死不救之辈。若是答应相救,依如善王府世子妃的地位,救一名官妓,也是不在话下的。但堂堂王府世子妃居然有一名官妓的手帕交,这对如善也是一种名声与颜面上的打击吧。
基于如情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如美显得得意洋洋,“你也觉得我这个法子很好吧。可惜,却无法施行了。”
如情静了好一会,才道:“三姐姐这个法子确实厉害。不过,幸好没有施行,否则,咱方家的女儿岂不名声尽坏?”
如美挑眉,先是不解,但很快又想到了其中的道理来,神情一黯,倒吸口凉气,心有余悸,“你说得对,我却是没想到。”
如情见她痛快承认错误,心下也略松口气,抛去心中陡然升出的紧张,恢复笑容,“三姐姐与二姐姐打小就结下了解不开的仇。这般顾前不顾尾的法子也只有你才想得出。不过,二姐姐再如何的不堪,总归是方家的女儿。三姐姐一定要牢记了。”
如美定定地望着如情,见她面上全是一片的诚挚,面上一阵赧颜,僵硬地点头。低声道:“你说的对,不管如何,总归是方家的女儿。”
古代从来讲究的是家族力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一个家族某一个人传出不好的名声,同样会连累同族的其他无辜之人。不管你信不信,服不服。
如美想着她差点就犯下的致命错误,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她在如情面前从来都骄傲惯了的,哪里肯口头上认输,又忍不住反唇相讥,“你倒是个厚心的。诚然给忘了那日她是如何对你的。”
如情面不改色,淡淡一笑,“我只做应该做的事。更何况,先前花嬷嬷就一直教导我们,做女子是如何的不易,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我觉得呢?姐妹间但凡有什么恩怨是非的,私下解决便成了。犯不着拿到台面上说项。”那天如善也没占着任何便宜,所以她也就不与她计较。反正,她自己还小赚了一笔呢。
如美怔怔地望着如情,想着她刚才那番话,若有所悟,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与傲慢,轻声道:“怪不得爹爹哥哥嫂子们都那么疼你。”现在,她总算明白了自身的不足之处。
如情讶然,陡然第一次发现,如美与她说话的语气,首次不带讽刺与尖刻。不过她却没说什么,只是道:“姐姐出嫁,做妹子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希望,姐姐能和姐夫伉俪情深,情意相通。”
如美大方接受,“我也希望妹妹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如情微笑着点头,“我那么聪明可爱,一定会的。”
如美瞪她,“你个没脸的,有必要这么自己夸自己么?”
“为什么不能?这叫自信,懂不?”
“我呸,明明就是王婆卖瓜。”
“只要瓜能卖出去,多夸些又何妨?”
“……果然是没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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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细细看了评论,知道亲们都有些等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