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肚子又痛了起来,如情痛得眼冒金星,泪水和呼吸一同流落在脸枕上,她痛苦地捉紧了被子一角,手指骨被捏得死白,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这一切不会是真的,知义不会那么年轻就死于非命的,她喃喃地道:“不会的,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肯定是他们不想见我好过……”
周妈妈扑在如情床前,恨声道:“王妃,这都是阴谋,有预计的阴谋。她们摆明了不让您好过,你千万别上她们的当。专心生孩子要紧。”
何妈妈也劝道:“王妃,小王爷要紧,您千万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如情泪流满面,悲伤的绝望与剧裂的疼痛夺去了她的呼吸与所有毅力,她死死咬着唇,一向清灵的美目陡地迸射出坚定的光茫,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她都不能慌,她要镇定,镇定……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如情渐渐恢复清明,肚子里的疼痛再一次汹涌袭来,她咬牙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漫天疼痛,在炼狱式的煎熬下,鼓足了所有力气,一次又一次地奔向那个想要得到解脱就得经受比任何时刻都还要疼痛千百倍的目标……
总算,在一次又一次憋气努力之下,也不知熬了多久,总算下身再一次袭来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疼上几倍的巨大痛楚,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陡地全身一轻,所有的疼痛在一时间陡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在一阵婴儿嘹亮的哭声中,如情带着泪水陷入短暂的晕迷。
……
一股浓浓药味被灌入口中,如情在浑沌中陡然清醒过来,药水灌入喉咙,连呛了好几口,她熟悉这种药味,正是用当归人参附着安神节药物等一并熬制的药水,专补元气与体力。她一边拼命咳嗽一边疾声问着床前满脸皱纹神色憔悴的周妈妈:“孩子,孩子呢?”
周妈妈连声安抚,“王妃莫要着急,是个带把的小胖子,这时候还正在清洗呢,等穿好了衣裳就抱给您瞧瞧。王妃先吃点东西,保持体力。等丫头们把这弄干净了就好好睡一会儿。/”
如情目光扫向其他忙碌的人,屋子里一片血腹之气,下身湿腻腻的伴随着血腥与臭味,身边丫头全被吸到了另一边去,而一阵婴儿啼哭声正从人群里传来,孩子正在洗澡,如情连声追问:“孩子还好吧?没少胳膊没少腿吧?”古代没b超呀,生孩子全靠运气。
周妈妈哭笑不得,含笑回答:“都做了母亲的人了,还混说。这孩子长的可好看了,水灵灵的,还特结实呢,白白胖胖的,看着可喜人了,长的也齐整。”
如情放下心来,被两个力大如牛的婆子从床上抱了起来,丫头俐俐落地把床铺重新铺好,换上干净的被褥,沉香等人又打来热水,拿了热毛巾给如情擦试身子,等重新换了里外,穿上亵裤,如情重新躺了下来。
这时候太妃已从外头进来,先是抱过已穿戴妥当的厚实襁褓,仔细打量,笑得眉不见眼,“这孩子,和骁儿小时候可真一模一样呢。”兰氏陈氏也一个劲地附和着。
然后太妃又说“该把孩子抱给老王爷瞧瞧,让他瞧瞧他的孙子”又把孩子给抱了出去。太妃来到如情床前,慈爱怜惜地握着如情的手,笑得一脸和蔼,“好孩子,辛苦你了。没累着你吧?”
太妃也是彻夜的没有睡好,一张脸又青又黄,眼睛下方也熬出了浓浓的青景,兰氏陈氏也是一脸的憔悴。
如情虚弱一笑,“多谢母妃关心,我没事。”又望向太妃身后的兰氏陈氏,虚弱地招呼着:“大嫂,弟妹。”
兰氏欣慰地点头,直念阿弥陀佛,“总算母子均安,我这颗心总算放下了。”
兰氏道:“是呀,总算二嫂子坚强,平安生下孩子。我也替嫂子感到高兴。”
如情咧唇笑了笑,太妃握着如情的手,道:“好孩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旁的事不必管,有我呢。啊。”
如情点头,忽然瞧到乳母抱着孩子进来了,连忙挣扎着起身:“快,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瞧瞧。”
厚实的粉蓝色锦绒襁褓塞到她手上,瞧着小婴儿红通通皱巴巴的脸,她小小松口气,虽然看着丑不拉叽的,但至少没有缺胳膊肘儿腿,五官也正常,没有裂唇也没有蹋鼻子。
情不自禁地亲了儿子一口,如情泪水汹涌而下,她当了母亲了,她依然有种做了梦的感觉。
这个足足折磨了她九个月的小东西,却是这么小这么柔软,母爱的力量油然而升。
太妃也欣慰的直淌泪,又嘱咐几句,让下人好生服侍,让如情好生休息,如情摇头,问太妃,“刚才我听有丫头说我哥哥他……”
太妃脸色一变,道:“是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兰氏抢先一步道:“弟妹别听那些子虚乌有的事,令兄好好的在山西,如何会有事?”
然而,兰氏嘴巴更快,“嫂子也知道了?唉,消息也是昨天才传回来的,代王谋反,勾结靼鞑,杀死了……”
“弟妹。”兰氏一声厉喝,“子虚乌有的事,如何能当真?”
太妃也厉斥:“平时候就爱搬弄口舌,无凭无据的事也说得有鼻子有眼,你究竟有没有脑子?你二嫂子才刚生了孩子,偏在这时候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来烦忧如情,我看你分明是居心叵测,不安好心。”
兰氏也冷着脸斥责了两句,“胡言乱语,居心叵测。”
陈氏被骂得在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最后恼羞成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