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鸣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愤愤地说道:“父亲功名被革,仕途无望,本想依靠家中那几十亩薄田恬淡度日。谁成想,前两年,家中的田地被段家看中,强行买了去。家中再无入息,生活困顿,家父只得出门做事。”
石槿柔皱了眉,怎么又是段家?!自己与父亲到义安也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听说了两件段家的事了,上次是段家下人的亲戚要强行买牛,现在又是段家强行买了卢家的耕地。看来段家从主到仆,行事都很狂妄嚣张啊!
里的段淑妃究竟和义安段家是什么关系吗?石槿柔心中产生了怀疑。
…………
晚饭的时候,石槿柔向父亲问起了段家强行买地的事。
石原海道:“这事我知道,卢先生和为父提起过。”
石槿柔想着前两天丁忠调查回来的段家的情况,不由问道:“那卢先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爹爹帮着他要回那些地?”
石原海道:“我也曾问过卢先生这事,他说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段家,不是一般人招惹得起的。对于段家,很多事必须从长计议。”
石槿柔点了点头,卢文绍并不是个莽撞的人,如果他鼓动着父亲帮他要地,那石槿柔就要劝父亲多加防范,甚至辞掉卢文绍了。不过,现在看来,卢文绍这人,品行上还不错。
石原海看着女儿一脸沉思的样子,以为她不清楚段家的情况,于是接着道:“我听卢先生讲,义安段家只是苍南段家的一个庶出分支,从前几乎断了来往。但几年前却突然和苍南本家联络起来了,似是很得本家的看重,而苍南段家因为家里出了位得宠的皇妃,因此义安段家才跋扈了起来。”
这些都和丁忠打听来的没有出入。
“还真是一人得道,**犬升天啊。”石槿柔故作不知段家的情况,感慨了一句。
石原海没说话,面色变得十分凝重。
石槿柔注意到父亲的表情,不由问道:“爹爹,这段家可是有什么不妥?”
作为皇妃的娘家,虽说关系远了点,但行事霸道些也正常。石槿柔很担心父亲会太过正直,以一个七品县令的身份去和段家叫劲儿。
伸张正义是好事,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以卵击石的事可不能做。
石原海紧皱着眉头,忽然起身出了屋子,喊道:“丁忠!”
丁忠很快出现了在屋门口,石原海对他低声嘱咐了几句,丁忠点了点头,随后站在了屋门前。
石原海转身进了屋,又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看着父亲慎之又慎的做法,石槿柔在心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石原海压低声音说道:“小柔,昨天冉轶成和……周公子来找过为父,想必你也知道吧?”
石槿柔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而且还因为冉轶成和六皇子的到访,害得丁忠差点儿带着自己“潜逃”。
石原海接着说道:“为父本以为他们是来为难小柔的,可事实上却不是。他们来,是另有目的。”
石槿柔疑惑地看着父亲,问道:“难道说,是与段家有关?”
石原海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们说,段家的那个石场……”
石槿柔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看到段家石场时的情景。
“并不是真正的采石场,而是一座矿!至于是铁矿,还是铜矿,甚至是金银矿,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冉公子和周公子怀疑,段家的采石场是座铜矿。”
石槿柔忽的睁大了眼睛,冷兵器时代,铁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一向由国家控制,私人开采,那可是大罪。而铜可是与钱画等号的,金银就更不用说了,私人开采也都是大罪。
石槿柔忽然想到了现代时学过的知识,铜与银往往都是伴生矿,也就是说,有铜就有银。
“段家前几年发现了铜矿,却隐瞒不报,这本就是触犯刑律的事。只是他们瞒得紧,当时的县令并未发现。后来,段家就与苍南的本家联系上了。如今想要处置段家,恐怕就是件棘手的事了。”石原海接着道。
石槿柔微微点了点头,与皇家扯上关系的,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处置的。
石原海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卢先生家的耕地,正好紧邻段家石场。估计段家是怕铜矿的事泄露,所以才把卢家的地强行买了去。”
石槿柔略低了头,微眯着眼,盯着地上已经裂了缝的青砖,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段家强买土地那么简单的事了。
按照朝廷律法,金、银、铜、铁等各种矿都是归朝廷所有的,若是按正常的情况,段家的这种行为是会被抄家灭族的。只是如今牵扯上了皇帝的小老婆,所以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爹,六……周公子的话可信吗?他已经调查过了?”石槿柔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周公子说,他们已经暗中开始调查,只是目前还没完全确定段家那石场到底是什么矿。”石原海沉声说道。
石槿柔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冉轶成和六皇子为何会突然来了义安。现在的事,正如父亲刚才说的,有些棘手了。
父亲为了养家糊口入仕为官,本想在养家的同时,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点儿实事,却不想,还是被逼上了岔路口,不得不去选择站队。不查段家石场,肯定会被误会成是三皇子的人;可若是查了,等于就被绑在了六皇子的那条船上。
石槿柔意识到,自己和父亲真的遇上难题了……
54、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