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秀荷趁石槿柔“做画”的间歇,对她道:“小姐,您看府里是不是该再买几个下人?”
现在府里只有秀荷和小怜两个丫鬟,小怜贴身伺候石槿柔,偶尔会去厨房帮忙;秀荷管着全家的针线活,还要打扫卫生;顾婆子是厨娘,负责买菜做饭;水生仍然在马房当差,但府里担水、劈柴的重活累活也是他干。
丁忠基本陪在石原海身边,但他只照顾石原海的起居,只能算是半个下人。
石槿柔掰着手指算了算,偌大的县衙后宅,四、五个院落,二十几间屋子,只有这几个人,似乎是少了点。
于是石槿柔点头道:“我这些天一直忙着别的事,未曾留意这些,倒是我疏忽了。”
秀荷垂着头,恭敬地回道:“老爷和小姐都忙,奴婢本不想用这些小事打扰小姐,只是府里人少,平时倒没什么,累些也是应该的。怕就怕临时有事,到时候没人使唤,奴婢是怕误了正事。”
石槿柔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谢谢你的提醒。明天就叫个人牙子来吧。”
秀荷看了眼石槿柔,回道:“其实,也不必找人牙子的。咱们后门外面的那条街,叫县衙后街,住的大多是常年签活契在县衙里做工的。前任县太爷也没带走几个人,老爷到任后,又没雇用他们,因此他们就没了差事。奴婢想着,与其现买人,还不如接着用那些人呢。小姐如果不放心他们,大可招些使的丫鬟婆子,不让他们进小姐的院子就是了。”
石槿柔想想,也有道理,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秀荷领了十几个人进来,石槿柔留了两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婆子负责浆洗,两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丫鬟负责清扫院落,一个十来岁的小厮负责传话。
…………
转眼到了六月下旬,一天,石原海回到后宅后,有些犹豫地对石槿柔道:“小柔,我们那天在芙蓉楼请客的时候,曾来过一对父子,父亲叫卢文绍,儿子叫卢鸣天,你还记得吗?”
石槿柔略想了想,似乎有些印象,那父子俩都是书生气很浓,虽然穿得干净整洁,但从衣料上看,家境并不是很好,当时她还奇怪,那两人怎么会在被邀请之列。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石槿柔问道。
“那倒不是,今天那个卢文绍来找为父了,自荐做师爷,为父心里没底,又没处打听去。”
“那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卢文绍自己说,他曾中过举人,还没来得及再考,就受家族牵连,被革了功名,如今已是入仕无望,所以想谋个师爷的位子,养家糊口。”
“受家族牵连?是什么事?”石槿柔微蹙着眉问道。
“说是当年平王通敌案的时候,卢家嫡支里有人与平王交往甚密,后来卢家就被发落了。他是卢家的旁支,自然也没躺过去。”
“平王通敌案?是怎么回事?”
“这个,为父不知。”
当初平王出事的时候,石原海正忙着为自己的母亲治病,后来又是说亲,成婚。等他再回到书院的时候,平王的事早过去了,再没人提起,所以他才不知道平王通敌案的事。
侍立在一旁的丁忠突然开口道:“平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叔,本是一员虎将,常年镇守西北。有一次在战场上受伤,就暂时回京养病。没想到,养病期间,平王却被人告发通敌卖国。皇上震怒,赐死了平王夫妻。但不久之后,就查明所谓的通敌,完全是敌国的谋。虽然平王的案子被平反了,但平王夫妻已经死了。”
顿了顿,丁忠继续道:“平王因常年征战,只有一位正妃,再无妾侍,正妃只生养了一个女儿,就是福灵郡主。通敌案发生时,福灵郡主已经出嫁,就是现在的靖江侯夫人。”
石槿柔疑惑地看了丁忠一眼,似乎京城里的大事,没有他不知道的,真是……
石槿柔呼了口气,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冲丁忠问道:“平王都平反了,那卢家不也就没事了吗?怎么会入仕无望?”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丁忠回道。
石槿柔看了看丁忠,又若有所思看向了石原海,说道:“爹爹知道卢家曾被通敌案牵连,还如此犹豫,难道是那卢文绍有大才?”
石原海点了点头。
石槿柔想了想,说道:“爹爹,不如我们再等等吧。先设法打听一下这个卢文绍的事,然后再定。”
“嗯,等等看也好。”石原海同意了。
因为师爷的事,接下来的几天,石槿柔时不时到前衙,和那些差事不忙的人随便聊聊天,不过得来的有用消息不多。倒是听说,卢文绍的儿子卢鸣天曾经是少年神童,因为家族的关系一直没能参加科举考试,但几乎人人都说,卢鸣天只要下场,不要说中秀才,就是中个举人也不在话下。
…………
七月初二的早上,武岳侯府的管事石全来了县衙,给石槿柔送了太夫人的帖子,邀她后天,也就是七月初四去侯府做客。
石槿柔看了看帖子,有些惊喜地向石全问道:“太夫人他们回来了?何时到的?”
石全垂首回道:“六月二十八那天就到了,比石大人和公子晚了十多天。太夫人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了路上的颠簸,在家修养了两日。如今刚缓过来,就急着请石公子过府做客了。”
石槿柔高兴地点着头应道:“难得太夫人还记得我,后天我一准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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