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媳『妇』脊背挺得笔直的背影,太夫人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冲武岳侯说道:“都怪你爹,当初问也不问我一声,就给你定下了这么一门媳『妇』。侯府将来交到她手里,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武岳侯早就对自己的媳『妇』沈氏不满了,想当初他就没看上沈氏,可沈氏是老侯爷为他定下的,他不能置啄自己的父亲。
想当年他随父亲进京请封世子,一次去国子监祭酒沈大人家做客,被沈大人一眼相中,酒酣耳热之际,沈大人将自己的嫡女沈悦叫出来见礼,之后便与老侯爷定下了两家的亲事。等到太夫人得知此事,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太夫人又道:“沈家虽说是书香门第,但这么多年也只出了你岳父一位国子监祭酒,其他的,都不过是六、七品的小吏。沈家的规矩虽不差,但太过迂腐。远的不说,就说她执意为你纳妾这一件,我心里就一直不痛快。她口口声声说守的是侯府规矩,可到现在你还不满四十,而且也有了嫡子,她却……她要得那贤惠的名声,我何苦做个恶婆婆!”
武岳侯叹了口气,说道:“母亲,你若实在不喜陈氏,那我回去就将她卖了吧。”
陈氏是侯爷夫人沈氏的陪嫁丫鬟,也是武岳侯唯一的姨娘,为他生下了庶子石孝恪。
“瞎说!把陈氏卖了,你让恪儿以后如何自处?”太夫人嗔道。
武岳侯不言语了,虽说他也不太喜欢陈氏,但陈氏却比正妻沈氏强的多,至少懂得曲意逢迎他,床第之间也极尽温柔。
太夫人何尝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可事情已然这样了,既不能休妻,也不能卖妾,能有什么办法呢!
太夫人心疼地看了儿子一眼,当初自己的丈夫一时不慎为儿子选错了媳『妇』,几乎是害了儿子的一辈子!
虽然不忍心,太夫人还是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做出宠妾灭妻之事!陈姨娘若是还不安分,等恪儿娶妻之后,就让她随着恪儿分府另过去。到时候你再找个可心的通房或姨娘就是了。”
“再说吧。”武岳侯早对女人心灰意冷了,若不是为了生理需要,他甚至想把那一妻一妾直接关起来,省得两人整天闹腾。
知道儿子不想谈这事,太夫人想了想,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想着,弘儿的亲事可得把好关,一定要事先打探清楚才能定下。弘儿已经让他母亲给教偏了,只知道死读书,半点不通庶务。他又不用去科举考状元,更不能入朝为官,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既然不能把弘儿掰正过来,那就只能娶个能拿捏得住他的媳『妇』,我现在看着,那石公子就不错。”
“啊?!”武岳侯凌『乱』了,太夫人也没老糊涂,怎么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个男子为妻啊?
看着武岳侯吃惊的样子,太夫人笑道:“你啊,真是让你媳『妇』给带累傻了,那石公子是个女扮男装的,难道你没看出来?”
武岳侯一滞,他还真没看出来。
“你可别小看那石小姐,她绝对是个十分聪慧之人。她从小足不出户,只凭几本杂书,就能知天下事。知道上午她和我说过什么吗?”太夫人卖了个关子。
武岳侯很配合地摇头。
太夫人道:“她说喜欢看游记,只从书里的描述就能看出书中所写的地方是富裕还是贫穷。”
“哦?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武岳侯来了兴趣。
“她说,每本书里都会写到著书之人逛市集,市集里的商品种类多,质量好,价格低,就说明那里很富裕,反之则是贫穷之地。”
“为何如此说?”武岳侯想不明白。
“呵呵,我也这么问她了,她说,不管什么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若是物美价廉,就说明那里物产丰富。物产丰富的地方,自然就是富庶之地了。你想想江南,是不是这样?”
武岳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石小姐敢于女扮男装在世上行走,来我们府上做客也不见胆怯,更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说明是个既大胆又知进退的。聪慧,大胆,知礼,懂分寸,只要稍加历练,必是个能独当一面之人。虽说身世上差了些,但我们侯府何需在意那个?弘儿若是能娶她为妻,定然受益匪浅。”太夫人细细地分析道。
武岳侯缓缓地点头,补充道:“母亲说的有理!我们有世袭罔替的爵位,有太祖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再加上先祖购下的瓷窑,实在没必要计较媳『妇』的出身,娶个能干的媳『妇』才是正经。”
“没错!就是这话!等请封世子的折子批下来,进谢恩之后,我们就速速离京。弘儿虽说有些不济,但他在京城权贵人家里,可是香饽饽。那些真正心疼女儿的人家,会想着法子把他们的女儿嫁进来。不为别的,就冲着弘儿四十岁之前无子方可纳妾这一条就能让他们挤破了头。”
太夫人这话可是有的放矢,想当年她的父母就是想尽办法让她嫁入武岳侯府的。
“如今皇上年世已高,朝中已然不稳,我们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因为弘儿的亲事,稀里糊涂地给卷进去。我们早回去,就早安省。”太夫人继续道。
“儿子记下了,母亲放心!”武岳侯保证道。他知道太夫人这是给他话听呢,妻子沈氏因为娘家在京城,所以总是想多住些日子,好与娘家人亲近。
太夫人想了想,又叮嘱道:“那石小姐的父亲名叫石原海,目前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