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漂亮,可是若细瞧,也不会叫人轻易忘记。”九如好像回忆了一下,有片刻没有说话。
昭然心里“哦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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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异常热闹,昭然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于是便打开了窗听楼下在说什么,只听下面的茶客唾沫横飞地道:“这事怎么不真,贺夫人都叫娘娘给接进宫里头去了,外头都传这要给夫人立牌坊呢?”
“这升仙的是贺老爷,为啥要给贺夫人立牌坊?”
“真真蠢货!”前头那个茶客斥道,“老爷如今是仙人,又何尝在乎我们凡间立块碑,这要立,也是立庙啊!”
“贺老爷要是立了庙,那跟这国师的大昌寺……谁大谁小啊?”
昭然不禁瞅了一眼旁边的九如。
众人也一时语塞,另有人也道:“这话说得是,国师塔的佛子斩妖除魔那是有目共睹的,贺老爷即便是成了仙立了庙,可这神迹也是不显,不能越过了国师去吧?”
“你们懂什么?”前头的那名茶客道,“你们就不问问贺老爷是怎么成的仙?”
“你倒是说说,这怎么成的仙?”
那茶官喝了碗茶才道:“那呀,是因为贺老爷拜到了真佛,他供奉的是佛母,贺老爷那是变卖了家产给佛母建庙。佛母见他心诚,特地赐下升仙符助他成仙。佛子这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佛母吧,你说谁大谁小?”
众人均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说得是,佛子跟佛母,这一听当然是做娘的比儿子要厉害。”
昭然一口茶都差点从口里喷出来了,但九如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贺老爷立的庙就是东郊的吉香庵,有事大家不如去拜拜,我跟大家说有真佛在的寺庙,那就是不一样。”
外头有名卖小食模样的摊贩匆匆进来道:“大家听说没有,外头都在传,佛母要赐国师升仙符,助他升天!”
下面的茶客一时之间沸声冲顶,昭然简直要拍掌叫好,没想到傅恒还挺有一套,简直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国师现在无论是应还是不应都陷入了两难之地,倘若他应了,便是去送死,而且还要冒死不成别人的非议。
傅恒这一出手,继晓还没应战,便处于下风了。
昭然假心假意地道:“九如,国师现下可如何是好?”
九如回了一句:“国师当无虑,不必忧心。”
昭然心里啧啧想我是忧心,是忧心弄不死他。
他用筷子沾着水东一笔西一笔将九如方才中意的五官给拼了起来,越瞧桌上的人越像只过冬的白菜,蔫乎乎的,眉目寡淡,只是越瞧越面熟。
咦,怎么会面熟呢?
他蓦地想起了什么,一口茶全数喷在了桌面上,这人可不就是自己扮的如娘吗,他看着滴嗒嗒流下来的水面,心想怎么会这样?
九如转头问:“怎么了?”
昭然连忙弯腰咳了两声:“刚才太过忧虑,茶水喝岔了道。”
九如道:“你对国师倒是很在意。”
昭然下意识纠正地道:“我在意的是你啊!”
他这么说法一出口,又有些心虚,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怎么说,你也是我小叔,我当然在意你了,国师那是爱乌及屋。”
九如浅浅地“哦”了一字。
昭然心虚,不敢再多作逗留,连九如的脸色都不敢多瞧:“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九如也不反对:“好啊,那明天我再来。”
昭然心里……他开口问道:“明天吗,可能小姐还没找到几个。”
九如道:“明r,i你不想去吉香庵看看吗?”
昭然这才知道九如说得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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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茶肆,昭然觉得自己的中气有点不足,却听九如又道:“你家中可有位待嫁的女子名叫姜比俏?”
“是,我是有一位妹妹叫姜比俏。”昭然有些诧异。
九如道:“你可曾听说过她是否有婚配于谁?”
昭然略有惊悚地道:“不曾。”
九如微蹙了一下眉,然后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抛下一头雾水的昭然,很干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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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走了没多远,便听见耳边沙沙之声,他稍稍一转头,只见背后潮水一般的污泥开始蔓延上来,他转过头径直地走进了一座道观的门。
两名小道见了昭然,连忙走过来躬身行礼。
“羊晚道长可在?”九如开口问道。
“在,佛子殿上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