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怀王,就像一只石子一般,“唰”的弹飞,待着地,头重重撞击在台阶上,顿时口吐鲜血,而后眼皮一翻,头一歪,直挺,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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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弟……”
一声吼叫石破天惊,拓跋弘推开安青的守护,上去扶,一气息全无,竟是死了。
他的心,顿时发凉,发痛,不由得怒视九无擎,咬牙直叫起来:
“你敢杀我皇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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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无擎可不知道这拓跋桓这么不经打,随意瞟了一眼,果见有大片的血自他后脑淌下来。
“死了又如何?国之祸害,人人可诛。谁敢拦,九无擎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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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弘的眼红了,赤红赤红,捏紧拳头,就像疯子一般冲了过去:
“九无擎,还我六皇弟命来……”
他这辈子前十三年,无父无母,后十二年,则不曾得过拓跋躍的关爱,所以,倍珍惜兄弟之间的情谊——别人待他以真,他也必以真心相待。
而拓跋桓其实是一个子鲁莽的孩子,可这孩子一心一意祟拜着他。
同样都是被父皇冷落的孩子,他倍知他心情——这孩子时不时闹点小麻烦,也是为了得到父皇的关注。他心疼他,以兄长的身份时时关切与他,终得来他忠心耿耿的跟从。
这番进,凶险万分,他原是不想带他进来的。
可他不肯,说:“生,小六要做四皇兄的功臣,死,黄泉路上,我与四皇兄一同笑着走。
不想结果居然是如此的不堪,竟就这样死在了九无擎的掌风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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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无擎淡漠:“有本事,就来取!”
两个人,就如两道卷而起的飓风,眨眼之间,纠缠在一起,倾尽全力,欲将对方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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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双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他们是不可一试的,同样有着历经坎坷的境遇,同样都为自己命运苦苦的挣扎,同样都为达到目标,而不择手段。
与九无擎而言,龙苍的一切是噩梦,他只想快些结束噩梦,不会在意过程会有多么的卑鄙无耻。在龙苍,他只是一个回不了头的恶魔。
与拓跋弘而言,从出生到如今,都是一场噩梦,而造成这场噩梦的人,是父皇,是九无擎他们母子三人。
他可以忍受屈辱,可以承受不公,但他一定要讨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身份,包括地位。该有荣耀,一分也不能少给他,他要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底下,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皇后之子,是这江山的主人。
可他,却遇上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比他心机还深,比他还心狠手辣,比他还武艺高超。
他打不过他。
他不能替六皇弟报仇雪恨。
二十几年的委屈,二十几年的苦楚,白熬了。
当死亡的长剑刺破他的肩骨,当他被剑劲震倒在地,当鲜血自身子里面潺潺流淌出来,当无数剑花闪着骇人的剑气将他重重卷在其中,他觉得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瞳孔里,有一把以惊人速度直飞过的长剑,欲往他的膛里钻进去,欲刺破他的心脏,夺他的命。
而他本躲不过。
他要死了。
一道有力的寒光拦住了那一剑,就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强大的剑劲被截住。
“夺魂十三剑——九无擎,你就这么想杀死晋王,以掩饰你的罪行吗?”
有人厉喝一声,救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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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最后一击,就可以结果他的命,可惜没成功,竟眼睁睁看着不速之客将拓跋弘从自己的剑下救了出去。
一个黑衣大汉,代替拓跋弘将他缠住。
九无擎趁着过招的间隙,看到一个紫衣男子弯腰将身受重伤的拓跋弘扶了起来:
“殿下,老宿来迟了。放心,他逃不掉……今日,老宿必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缓缓转过身,儒雅的脸孔,优雅的气度,满身是智者从容淡定的神色。
九无擎认得这个人的,正是梁王身侧的斐柱,也正是传说已经死了足足有二十几年的翼中奇公子:宋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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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黎笑着,唇角轻翘,魅之极,就这样冷眼看着九无擎和自己的左右心腹大将缠在一起,就像一只在玩弄老鼠的坏猫,享受着老鼠垂死挣扎时所带来的快感。
拓跋弘捂着肩,看向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血自指缝间渗出去。
“黎伯,父皇呢?”
他知道这人是宋黎。进的时候,他交代了他的真正身份——潜伏梁王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扶他拓跋弘登临帝位。
宋黎转头,目光落在他的肩头捂着的满是血渍的手上:
“太上皇好好的。殿下放心,黎伯我不会亏待你父皇!”
拓跋弘皱眉,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他的擅作主张而生忿——宋黎让人冒充了父皇,他却不知道,从头到晚,他竟以为拿在自己手上的人就是父皇,结果不是。也因为这样,白白害死了六皇弟一条命。
他难受死了,觉得宋黎太可怕,和九无擎一样的可怕。
九无擎的可怕是明的,而宋黎呢,心太深,无法掌控,这样的人,当真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吗?
他正想问:为什么要让人冒中顶替?
正这里,大殿门口,有人振臂而呼:
“尔等听着,整个皇,都在晋王的掌控之中,尔等放下武器,可保不死,否则,一个个都给本王我去见阎罗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