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才不是我会做的事情。我只想……只想……
“放下武器!工僕希娜!”
放下武器,对,我才不要杀人,我……我的手仍然不听使唤,身体也生硬地往警卫那边靠过去。我……啊啊……不要……!
杀!
死!
“快、快让开!妳们快让开……!”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朝充满敌意的警卫高举起长剑。僵硬的动作也好、破绽百出的姿势也好……连应付这点能耐的能力都没有的警卫大姊,在惊吓过度的我面前吃了一剑、一剑又一剑。
“住手!住手!我的身体……啊啊……!”
──绝望。
看着不听话的身体诡异地动作、警卫们毫无招架之力被刺伤或砍伤,无法阻止这一切、也无法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我,只有绝望可以形容。
工僕们尖叫着逃散,四名警卫挨着剧痛倒地,祭司跟一名警卫已经动也不动地瘫在地上。现场还伫立着的,只剩下以奇怪站姿站着的我。
惨叫声渐行渐远之际,比起刺伤使女要更强烈的实感──夺走了生命的实感,迅速攀升起来。
我……杀人了?
“噁呕……!”
乱七八糟压缩着的胃袋好难过,酸酸苦苦的浓液逆流冲过喉咙,呕吐的瞬间,脑袋裡的声音消失了,身体也依照我的痛楚难过地蜷缩起来。
“呕……!呕、呕呃……”
暖暖的眼泪沾湿了脸颊。
鼻涕、口水溷在呕吐物裡黏黏地滑下。
肚子、胸口到脑袋都又疼又烫地好难过。
我……我明明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还会听到那个声音……
为什么还……做出这种事……
“工僕希娜!两手举起来!”
“噫……!”
是神殿警备队。人数大概是二十六、七人。等级平均七到九级,最高十一级。
……咦?我怎么知道这些?不管了,得赶紧扔掉武器,告诉警卫们这根本不是我害的……
妳傻啦?杀了祭司和警卫,被捉住肯定会被处死。快点带着妳的剑逃啊!
不,只要好好说明的话……
证据确凿,再怎么说明都是死路一条。不如现在就杀了她们吧!我来帮妳!
不要……不要!我……
要逃还是要打,快点选一个!不然我们就帮妳选囉。
我……!啊……啊啊……!我……!我……!我……
“工僕希娜!别动!”
我……我不想死……也不想杀人……我……逃……帮我……帮我逃走!
遵──命!勇者大人。
脱力的身体陷入木偶般的状态,开始一连串不协调的奔走。头晕目眩的我根本不晓得该逃到哪、该怎么摆脱追兵,只觉得自己既狼狈又可笑。
无月的夜幕沉入漆黑的孤山,中途数度被警卫追上,不协调的身体带动不协调的双臂,隐约可见的绿光牵引着我的手杀害了那些人。
警卫们一个一个倒下,直到剩馀追兵再也没有力气追赶,我那双磨破好几层皮的双脚依然继续往某个方向奔走。
昏沉的脑袋稍微放纵,就被脚掌的激痛唤醒过来。纵使又晕又饿又累,两隻腿却没有停下的迹象。
最后我整个人累倒在森林中,全身肌肉发疼,再也跑不动,绿光才悄然消失、扔我一个人昏迷过去。
意识在诸多微小的刺痛感中畆。
真是的,既然成了勇者,眼光就该放远一点,不能总是被这种小事绊住呀!
总之决定了,明天就往帝都前进吧。
无知的人们会怎样看待这起行动呢……嘻嘻嘻,真是令人期待!
五天后,我终于走到了帝都?圣白百合。
繁华的都市景象犹如白幕般一闪即逝,我在饥渴与虚脱中倒下又甦醒,无法入眠的身体在不可视的丝线牵引下,直朝宫殿而去。
和梅莉雅那边的神殿警卫不同,帝都的卫兵训练有素并且很快就把可疑的傢伙包围起来,兵器挥动的声音激起尖锐内部浮现清楚可见的绿光。
小希看好囉,妳所选择的屠杀要开始了!
紫色头髮的小木偶生硬地蹦蹦跳跳,鲜红色轨迹一道道洒出,女人们的怒号一下子转为悲鸣,肢体头颅在绿光闪烁间飞散。
“挡、挡住!给我挡住!快联络近卫军!绝不能让刺客进城!”
伴随着几度闪逝的绿光,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好像飞起来似的,银色长剑挥砍的力道也大幅增强。
“这、这怎么可能……那种动作,根本不可能办到啊……!”
目睹近似幻觉的景象,愤怒的惨叫褪色成绝望的呻吟,负伤的卫兵们纷纷面带怯色向后退开。
呀哈哈哈哈!找出女帝!然后杀了她!
身体在空中向着宫殿大门弹射出去,幻觉与现实的风景交错其中,手裡的剑身朝向来不及逃走的女僕一路削砍过去。
血洗帝都!为人民除害!
几近疯狂的声音交织着冠冕堂皇的声音,一道女音扯着我的双臂砍杀卫兵与女僕,一道女音鞭策我的双腿朝帝殿迈进。
昭告天下!勇者希娜要杀了昏庸的女帝!
残存的兵僕发狂似地逃跑,勇敢的卫兵瞬间身首异处。
昭告天下!勇者希娜将推翻腐败的帝权!
惊恐的容颜带走木偶的狂言,紫髮的勇者杀进帝国的中枢。
“白百合骑士团!目标是勇者?希娜!全军迎击!”
那些人将被后世称为英勇的战士?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