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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趴在床上哭到了半夜,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眼周的皮肤被水肿撑得薄弱,沾了泪手指碰一下就是难熬的酸痛。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除了哭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大人从他记事起就养着他,小童对文闲君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在他眼里除了是他家大人,也是他的兄长——起码他是一直暗暗在心里把文闲君大人当兄长看待的。
但今天大人说把他关起来,就把他关起来。说让他饿着,果真直到半夜都没有给饭吃,饿得他肚子绞痛。
小童知道寻常家里的孩子不听话,父母也会罚。可嘴上说着饿顽皮的孩子一夜,父母哪里忍心,晚上肯定要偷偷塞点儿点心垫肚子的。
他才明白,其实文闲君从来都不是他的兄长。
他们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地位,在文闲君心里,他就是奴仆。仆人犯错就要挨打,什么兄长与弟弟的把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回想起来,他还曾经沾沾自喜过自己和文闲君大人的亲密,与其他的侍从有本质上的区别。
可实际上根本没区别。
小童说不清自己是屈辱,还是受伤,亦或是难堪,可他知道自己再无法忍受了。小少年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拍门。
只要他把事情原委告诉大人,大人一定会原谅他的!然后,大人一定会不计前嫌,像以前一般温柔地待他!
“叩叩。”这时,突然从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房门打开,一个宫女手里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宫女……姐姐?”小童愣在原地。
是大人叫她来给自己送饭的?但她又不是燕归宫的人,怎么会……
单姿关好门,转身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我听说,你被文闲君大人关了起来。猜想该不会是因为帮了我的原因,特地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啊……这……”小童紧张地绞着手指。
他的确是因为包庇她被关起来,可就在刚刚,他还准备去和大人坦白。
“你是怎么进来的?大人没有派人看着这里吗?”
单姿从食盒中一样样取出餐点,有炒菜有羹汤,还有小孩子最爱吃的甜面点心。低着头说:“我对这个宫殿很熟,知道有一条避人耳目的小路。侍卫守在院门口,小点声说话,他们是注意不到我们的。”
“哦……”小童懵懂地点点头。
单姿递给他一盘枣糕,柔声循循善诱道:“来,吃吧。”
小童拿起一个热腾腾的枣糕,蒸得松软,一捏好像就会瘪下去。放进嘴里,又甜又暖。
他嚼着嘴里香甜的糕点,心头的酸涩就更显得刺痛。吸了吸鼻子,抽泣起来。
“我、我没有把姐姐的事说出去。”有人关心自己,强忍的委屈开始爆。“其实,我好想说,因为大人真的好可怕。”
单姿拿着餐碟的手一顿。
“我没做错什么啊,对吗?”小少年的身子佝偻成一团,一下下颤抖着:“我只是想帮姐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我只是想帮别人……”
“大人,大人他……”小童自责地揪着自己的头,泣不成声。
单姿盯着小童的头顶,突然伸手拿走了他手里的枣糕。
没有理会还在哭泣的小童,把餐点又一碟碟放回了食盒里。
“姐姐?”小童懵了,打着哭嗝,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让自己吃了。
“我路上耽搁了,这些菜已经凉了,吃了对你身休不好。”单姿摸了摸他的头顶。少年软绵绵的丝摩挲着她的掌心,她被烫到般猛地收回了手。
“我再去给你拿些热的来……”说完,便匆匆地离开,背影甚至还有几分狼狈。
小童把嘴里的枣糕咽下去,喃喃:“凉了?”
可他刚才吃的,明明就还是热的啊。
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