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盆散沙似的仙修们和妖魔们,想要融合在一起,还很困难啊。
他思绪飞散,又想到了晏瑾。
这段时间, 晏瑾一直留在荒原里。他虽说是天生魔体,但他灵丹才刚被解开禁制,状态还不太稳定,有时难以控制,容易伤人伤己,于是他干脆暂留在荒原,一边淬炼自身,一边收服荒原里剩余的妖魔鬼怪们。
这事儿他上辈子就做过,轻车熟路得很。这些妖魔鬼怪们反而没有仙修们这么多心眼,要制服它们很简单,打就完事了,而打架这种事,晏瑾最是擅长。
荒原里只有一条路通往外界的,就是那片黑漆漆的海域。晏瑾就守在海域边,见一个打一个,把那群妖魔们揍得嗷嗷叫,又狼狈得缩回荒原里去。
荒原里晏瑾揍妖魔们是揍得j-i飞狗跳,外头仙修和妖魔也是打得热火朝天。
沈知弦琢磨着,隐约有了一点想法。
……
而宋茗这边。
外头一片混乱,都不是宋茗首要烦恼的事情。
他现在最痛恨又最烦恼的,是沈知弦开始明里暗里压他的权了。
宋茗是温宗主亲自定为下任宗主的,其中种种私密的约定,因为涉及了沈知弦,并没有公之于众,故而众人看在温宗主的面上,对宋茗还算尊敬。
然而宋茗行事再周全圆滑,也掩饰不住他在修行一道是个菜j-i的事实,在实力为尊的清云宗,宋茗坐着这个位子,其实也挺艰难的。
只是众人碍于没有更合适的人来接任宗主之位,才勉强忍下,这一忍,就忍了好些年,直到现在恢复正常的沈知弦站出来了,他们才开始动起心思来。
这段时间,宋茗一边防备着沈知弦,一边又要自己的心腹们想办法排挤沈知弦,那暂且潜藏在他身体里的半魔逮着机会就冒出来,催促着他快点将沈知弦的躯体弄来。
宋茗几方压力之下,很是焦头烂额,忍不住朝半魔斥了几句。
半魔嘲弄道:“你可真是个废物。枉你长了沈知弦这么多岁数,掌控了清云宗那么久,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到……”
宋茗冷笑道:“你能,你倒是从我身体里出去,自己附沈知弦的身去,我还省事。”
半魔飘出一缕黑气来,在烛光中,影影绰绰的,它沉默了一会,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我倒有个法子……”
那缕黑气飘到宋茗耳边,一溜烟就钻了进去。
宋茗打了个冷颤,神色带起一丝犹豫:“这……真的可行?”
半魔声音充满着诱惑:“怎么不行了?只要你将尾巴收拾干净,没有人会知道你做过的事……众人只会知道是荒原里的妖魔在作恶。”
宋茗脸色变换不定,半晌,才一咬牙,应道:“好。”
半魔发出嚣张难听的笑声,一头撞进他身体里,不见了。
不过宋茗的计划尚未实施,掌管人事的二长老便一脸沉重地过来告知他:“前些日子去北边的那十八位大弟子,都折了。”
宋茗一愣。
二长老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清云宗的弟子都折了这许多,其余小宗门更是吃不消,再这么下去……仙修界情形堪忧啊。”
十八位大弟子,这不是小事,二长老向来沉稳中立,宋茗下意识就信了他。不过一时宋茗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法子,便道:“此事还需仔细斟酌,明日请大家一起商议。”
二长老沉吟了片刻,点头应了,临走前,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道:“近日议事堂正修缮着,宗主明日且到听松堂去。”
宋茗脑子里还想着沈知弦,没细想,应了声好,二长老眼底闪过一缕幽光,慢慢地走了。
宋茗第二日是走了一段路才想起议事堂正修缮着,在半路拐道去听松堂的。
离听松堂越近,宋茗心底就越有些怪异感。心脏忽然跳得有些快,宋茗不明所以,皱着眉忍了忍这一阵心悸,才快步走到听松堂。
听松堂也是很久没有使用过了,这儿的布置大概是好几年没变过了,一点儿冷香漫入鼻端,宋茗隐约觉得此处些许眼熟——可他分明没来过这里。
四周一片寂静,宋茗踏入堂中,正疑惑着怎么没有人,一抬眼,心头忽地发冷。
——不对!
他来过这里!
这是温宗主惯用的议事堂,他当年不过一介小弟子,无权入内,只有那一天……
只有那一天!
温宗主交代他宗主之位和沈知弦一事的那天!
宋茗脚步僵住了,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就关了起来,室内光线一瞬间暗了许多,那坐在高位上的人影却是由模糊至清晰。
“宋茗。”温和的男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厅堂里回荡,显出几分幽然,“今日唤你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想与你说。”
这一句话,与数年前一模一样。
冷香越发浓郁起来。
宋茗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片刻后,他猛然睁大了眼,三两步就冲到那那人面前,失声:“温宗主!”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震惊和恐惧交错了,让他神色看起来很怪异。
温儒俊雅的男人仿佛看不到他的怪异,只温和道:“当年我曾与你约定,由你暂任宗主之位,若我徒沈知弦心疾愈了,你便将宗主之位交还与他。眼下他已无大碍,为何你还坐着这位子?”
宋茗想也不想地就反驳:“你我何曾有这般约定!”
温宗主被他这么一喝,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