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药物落得下来。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的窑姐,妈妈都是派打手直接来打的,一棍一棍打在腰腹之间,直直把孩子给打出来。
很大部分情况,这窑姐这撑不住就这么去了。
反正她们这些女子天生命贱,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想过有好的归途了。
唐梦心底一寒,“姐姐,梦可否再问一句,这孩子的父亲可否是……可否是……”
“是!”韵红眼睛一闭,又直直落泪,“就是那夜那个赎我的汉子……他是个好的,红为他生孩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说的正是陈格,那夜两人颠鸾倒凤的弄了一宿。
这是韵红到窑子里以来,接的最为端正英俊又为人正派的汉子。
就算两人只有那一夜的露水情缘,韵红依旧常常想着他、念着他,发现有了孩子后,稍微地恐慌了下。
微微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是他的,那些恐慌也消弭于无了,只剩下一阵阵的开心。
开心自己与这样一个汉子终究还是有了一点点微末的联系,也悲哀自己怕是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了……她身上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被老鸨剥夺的东西了……
“他呀……”唐梦满头冷汗,咬了咬牙……
她记得的,那个刀光剑影的秦云庵,是她一生的噩梦。
她依稀记得自己被司马沅救走的时候,忽而听到一阵痛呼,她转过头去,乍见那与司马沅同来的名叫陈格的汉子被当胸贯了一剑。
那柄剑直直将他胸口刺了个对穿。
没得活了……唐梦浅薄的知识里,这样的伤口决计是活不了的。
若是活得了,他定是不会放下韵红姐的。
想到这里,唐梦攥紧了手,无法向韵红说出事情的真相,有时真相比谎言残忍得多。
“韵红姐姐,咱们报官吧……”唐梦看了眼韵红已经显怀的肚子,“我唐梦就算拼了这条贱命,也要保小侄儿无事!”
她这条贱命做不了什么,就连自己最爱的人在面前,也无法出口那份爱慕。
还不如拼尽了这条命,为韵红肚子里还未出生的新生命做一点事。
……
……
唐梦年轻,脚伤差不多好了。
可怜韵红在那夜被打,留下了不可治愈的脚伤,走路一跛一跛的。
原是唐梦这些年在窑子里当下人做事,给窑姐们积累了足够的好感,她先是托一人传了口令,又央求姐妹们帮扶。
唐梦这几年来悄悄积累了点打赏银子,也混不要地全给了姐妹们。
一个人帮唐梦,那她有可能被老鸨责罚;而所有人都帮助唐梦的话,法不责众,连老鸨也要自己掂量掂量了。
小姐妹们帮唐梦引开打手,偷到了老鸨的钥匙,挤出仅有的时间让她俩逃跑。
韵红本来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孩子,可一想到自己又不是真的逃跑,而是去报官来抓老鸨的。
她咬了咬牙,只得先瞒着孩子,待报官之后再第一时间回来找他们。
可惜那一天刚好是老鸨带富商验货的时候,一进柴房,发现人去楼空,老鸨气得跳脚,忙令打手前去抓人。
唐梦还好,韵红又是坏了脚又是怀着孕,哪里还跑得快。
唐梦眼见后面的打手追来了,忙拉着韵红往市集里躲,人越多的地方,那些打手越不敢堂而皇之地抓人,也就越是安全。
可她俩明显低估了打手们的无耻程度,他们就敢在闹市中抓人,为了钱有什么不敢干的?
眼见打手就在街对面了,唐梦与韵红也终究是跑不动了,唐梦一提韵红的手,“姐姐,为了孩子,咱们不能放弃啊。”
韵红点了点头,她的额头全是细汗。
两人提步,靠着一辆轿辇遮挡身形。
哪知,日头甚大,韵红终于撑不住,倒在了轿辇门口。
轿辇锦帘被她这一砸,微微飞了起来。
轿里的人看向了狼狈的韵红,韵红也不由地看向了他。
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一种境遇下再相见。
男人锦衣华服,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