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怪?”周呈的声音莫名心虚。
“像是……幡然醒悟。”方淮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下意识地抬起手,隔着一层衬衫摸着挂在胸口的戒指。周呈再笨也猜到那是什么了,忽然觉得舌头打结,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莫名的心慌口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冷静下来才好。
隔了好半天,男人闷闷地问道:“幡然醒悟什么?”
“宿命和爱。”
“啊?”
方淮忽然噗嗤一笑,眉眼舒展,唇红齿白,周呈竟然看得呆了。
“好了好了,大兄弟,宿命和爱留着你晚上一个人在被窝里慢慢琢磨,咱们先把正事干了。”
“……哦。”
周呈竟然无可反驳。
张家的大宅子一共三层,三兄弟和张俪的卧室都在二楼,老爷子一个人住在三层,他的书房也在三层。根据方淮对老爷子的了解,老爷子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起床,一个人在后花园吃个早点看看报,如果没有外出计划就一整天都呆在书房里,晚上偶尔会有应酬。他年纪大了,生意上的事情渐渐放手给大儿子,张家的人脉也有张锌把持,老家伙每天早睡早起,生活相当规律。
周呈看着方淮在纸上给他划拉的张家示意图,摇摇头,“这样不行。我们行动的时间最好是在晚上,撤退和接应都会方便很多。晚上十点以后张老爷子大概率在卧室,我需要知道他卧室窗的确切位置,再策划远程狙击还是近距离暗杀。”
方淮想了想,“那就得现场去看。”他说着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老爷子今天晚上有应酬,人不在,我们摸上去看看。”
“你确定他人不在?”
方淮点点头,“家里只有我和我大哥,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看见大哥在打电话,听起来三言两语说不完,不碍事的。”
周呈略犹豫下后点点头,“好,我们快去快回。”
方淮换了一双棉底的拖鞋,周呈来张家本来就在门口套上了鞋套,两个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为了避开张铁的房门,他们刻意绕了偏侧的小楼梯,无声无息地摸上三楼。
这个时间点很好,就连打扫的下人都不在这一层。方淮垫了一张手纸轻轻拧动老爷子的房门,门缓缓被推开,房间里空无一人。
二人闪身而入,屋子里没开灯,窗户开着,风吹动窗帘偶尔波动。张家的宅子前后开阔,张老爷子的房间窗户正对张家后花园,距离最近的建筑是百米开外的一个荒废书局,但是书局只是个二层的小房,如果要狙击只能仰狙,很容易暴露狙击手的位置,难度很高。
周呈站在窗口,伸出大拇指远远地比着合适的狙击位,调整了几次都不满意,低声道:“回头整理一下你家后花园的地图给我,我们要考虑近距离潜入暗杀。”
方淮点点头,“好,还有保安巡逻的安排,我明天给你。”
“嗯。”
男人两脚微微劈开丈量窗子的宽度,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看出他腿有多长,方淮看着看着,又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张老爷子那张宽敞富丽的大床,脑海里一下子多了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周呈回过头来的时候,方淮妥善地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微笑,“看完了吗?看完了咱撤?”
“好。”男人不疑有他。
二人正要出门,方淮的手刚握上门把手,透过房门,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方淮一瞬间屏住呼吸,按住身后的男人,比口型,“张铁。”
周呈放轻呼吸,“他来干什么?”
张铁现正在逐渐接管家里的一切产业,方淮好几次撞见张老爷子拿从前商行的账册或者文件给他。今天张老爷子不在家,张铁之前在和手底下的人打电话,十之八|九是需要什么东西,所以上来找来了。
根据方淮的了解,张老爷子不少东西都是放在卧室的。他一瞬间反应过来不好,四处张望一番,抓着男人的手腕直奔床边的衣柜而去。
周呈睁大眼睛,“你干什么?”
“闭嘴!”方淮一把拉开衣柜门,把男人推了进去,自己也钻了进去,而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几乎就在同时,房间的门把手被拧开,张铁进来了。
啪地一声,灯打开,张铁站在门口随意地瞟了一眼房间,而后径直走到桌前去找东西。隔着衣柜门,哗啦啦纸张翻动的声音传进来,张铁的动作幅度不小,毕竟只是一个纯商人,完全没有任何戒备,更别说想到这屋里还有两个大活人了。
方淮松了口气,一回头,却撞进周呈的眼神中。
现在二人的处境,有些尴尬。
这衣柜不小,但是立着的毡子和凉席占了不少空间,刚才塞一个周呈进来就已经有点费劲了,方淮现在整个人踩在男人的脚背上,身子倚着后面卷起来的凉席,男人怕他把东西靠倒发出声音,只能抱着他。可是方淮腰上还有伤,黑咕隆咚的,男人也不知道该抱哪,右手抱在完好的右腰上,左手就放在了方淮的屁股上。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被塞在柜子里,站不直,只能半低着头,呼吸之间鼻息全都喷在了方淮的眼皮上,痒痒的。
方淮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眨呀眨,数次欲言又止,他不能讲话。
周呈觉得热,热爆了。这衣柜不透风,两个人抱得太紧,体温急剧升高。汗水从头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