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惊慌、鄙夷和恼怒在苏晚眼中倏现即逝,最终定格在莫可名状的错愕。
怎么会是他??!!!
与此同时,白衣男子抬头瞬间认出了僵在楼梯口的苏晚,几乎同一时间,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就要从他身边擦过的李思,唇角缓缓勾起个耐人寻味的弧度,似乎已然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的真正主旨。
在场所有人除了苏晚和李思本人,目光都在女主角身上,毕竟她若真出了什么岔子,不是这几个奴仆小命能赔得起的。而李思显然被实战的惊心动魄吓坏了,所以只有苏晚一人一点不落的看见了白衣男的小动作,咬住下唇,瞪了那人半晌,终究没冲上去大声质问。
李思感觉到身前宽厚温暖的膛,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秋波流转,娇喘微微,想要抬眼却又因为羞怯躲躲闪闪。她头一遭遇见这种事,恨自己忘记问问苏晚这时候是该开口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还是应该满是歉然的说撞到了人家?李思脑袋里开了锅,已经混乱成一团靡靡,想要站好,却是手脚酥软一点使不出力,只能老实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其实这样的感觉也很不错不是?李思越想越甜,竟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明显的笑意。
若不是手上还拿着道具托盘,苏晚怕是要抚额长叹了,李大小姐,你在人家怀里yy什么那,现在还不是时候好不?
楼下的家丁长舒口气,看见苏晚的眼色悄无声息离开了芙蓉斋。女婢也被苏晚不着痕迹的一脚踢醒,吞了吞口水,赶紧过去搀扶自家受惊过度的小姐,一边对李思嘘寒问暖一边对白衣男道谢,抬眼怒目瞪向苏晚,“你这奴才长没长眼,看看你把我们小姐吓成了什么样子!”苏晚腹诽,这小丫鬟平素唯唯诺诺才教了一遍的台词就说的这般有板有眼,想来也必定是个狗仗人势飞扬跋扈的家伙,这类奴才要是忠心也是好事,不过,回头还是要记得和李思提提才好。
苏晚佯装害怕扑通跪在地上,“小姐饶命啊,小的刚才太急一个不注意才撞了您,实在无心之过!”
“无心之过就行了?若不是有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杀你千遍万遍都不顶事!”女婢嘴皮子翻飞,听的苏晚这个汗啊,这句,貌似不是自己教滴泥?难怪她当时拍着脯子说绝对不会让两位主子失望了,看来实战经验丰富啊!
苏晚没欺负过人,显然的也没挨过欺负,此刻只得不住求饶道歉,适当的装着磕头做做样子。
好在李思总算反应过来该继续往下演了,出言拦住还要再说的女婢,惊魂未定的柔声说:“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没事,你快快起来吧。”苏晚这才如获大赦狼狈起身揣着托盘跑下楼,见楼上没人看自己,一闪身进了楼梯角,心中七上八下甚是忐忑,怎么会是他呢?!
见男子余光往下瞟,苏晚赶紧又瞪他一眼以示警告,往里藏了藏,生怕李思看出猫腻。不过,上面两位眼珠子都黏在男人身上,想必也不会看出什么不妥。
李思缓和一下脑中思路渐渐清晰,向着身侧的白衣男子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才刚出手相救。”她本在等下文随机应变将男子带入苏晚教好的套路中,哪知那男子连个最起码的“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点头,抬脚就要继续向上。李思一急忙跟上去,“公子能否赏脸让小女子聊表谢意?”男子扫见楼下张牙舞爪的苏晚,无奈驻足,倏尔俯身近距离看向李思,险些把她真的吓到楼下面去,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红潮未退的小脸顿时滴血一般。
那汐浅浅一笑,微弯窄目似有魔力一般放出让人几欲窒息的电波,薄唇微启,温柔而略微低沉的嗓音徐徐吐出一句,“小姐想要如何答谢?”
好在他问完之后站直了身子,不然李思不激动死也要被自己憋死了,怔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公子可否愿意在雅间小坐?”
男子努努嘴,继而唇角再次荡漾,“荣幸之至。”说完自顾向上走去,脸上的笑容玩味之意愈加浓厚。
李思见首战告捷,忙趁空挡冲楼下的苏晚微微一笑,唇语让她先回即可。
苏晚象征的眯眯眼,却哪里还笑的出来?
李思这眼光的确独特,竟然看上那汐,刚才她那些戏自然也不是演给他看,而是纯粹的不想让李思知道两人的关系。
不过,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认识罢了。苏晚不无负气的想。转身将托盘塞给路过的伙计,鼓着小脸蛋大步流星离开。
芙蓉斋的雅间,窗户微开,倏尔探出半张俏脸,看着楼下闷头踢着石子走的小小身影,笑微微摇了摇头,听见对面佳人轻唤,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所有目光。为何她每次都不曾抬头看他一眼?男子没有放任思绪飘飞,转头,绽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在下乔梓夕,敢问小姐芳名?”
琥珀色的茶水落入杯中,丝丝热气袅袅娜娜,漫出一片淡淡香气。雅间之内乔梓夕侃侃而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张弛有度的玩笑使其比文人墨客更多了几分不俗之气。李思本就倾心,不消片刻便犹如陷进深潭,甘愿溺死而无半分自拔之意。
不多时候,伙计照例送来两份绿豆沙,李思挑眉,问起他这两份绿豆沙的缘由。
“李小姐可爱吃?”乔梓夕用银勺送了一些入口,她总说这玩意吃多少都不会腻,明明这么甜。
李思微微摇头,“小女自小便不喜欢甜食,说来,倒是为此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