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脸色发青,猛地吞了一大口口水:“昨日……黄昏……”
“昨日?”南玉调目光寒森森地斜睨着青年,“昨日的事,今日才来禀告?”
蓝心满头大汗:“昨夜有兄弟邀去喝花酒……属下知罪!”青年猛地跪下。
铁扇在指尖收收合合“哗哗”作响,躺椅缓缓地摇“嘎吱嘎吱”,南玉调不再理蓝心,转头问毒六:“大米商行那边如何?”
毒六看了一眼蓝心,低头道:“昨日午时已穿过玄机墙废墟,到了东珠境内。只是今早……消息便断了。”
南玉调冷笑一声,自嘲道:“断了情报总局的联系,咱可都变成聋子了。”
正是此时,柳生匆匆赶来,门也没敲就冲进来了:“南,昨夜朱雀堂收到消息说有人偷袭浑天教总坛,盟主便带领左右护法连夜赶回三江口了。”
南玉调眸光一冷:“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昨晚先是情报总局失联,然后是格子丫收到密报离开瑞城……看来,目标是我了。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个盟友!”铁扇一合,南玉调站了起来,“柳生,你去一趟侯爷府,就说‘无游布局,南有难,借飞星飞廉,出东珠’。”转头又朝毒六道,“马上将所有人分成三组,分批撤出瑞城,在城外五里坡集合。记住——要快!”
“是!”
偏头看看蓝心,这个七仙舞伎中长得最为秀气的男子还跪在地上。南玉调冷漠地开口:“我说过,跟着我不需要下跪。不过回到夜总会,还是要家法伺候的。去吧。”
蓝心却不起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声音低低道:“请公子先去,蓝心……跟第三批兄弟走。”
“随你。”南玉调也没时间跟他磨蹭,袖子一摆便尾随毒六出去了。她并不知道,身后的男子,面对她的背影深深叩首,一滴清泪落地后,再抬起头便是一张坚定而决绝的脸:“公子,蓝心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南玉调在五十里坡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三批人马终于都到齐了。南玉调看着他们,嘴角嚅嗫了一下,沉声开口:“所有人,分前后两队,保持半里的距离,不得离群!不得冒进!前队若遭伏,后队增援。后若有追兵,则全力撤逃!要记得你们是一个整体,彼此相连,断了链子就会断送命!好,现在马上赶去港口,坐船返回三江口,若遇到粮船,就让他们返航!”说着看了一眼眉娘,又抛出个牙佩给毒六,“走吧!照顾好眉娘,她身上有伤。”
毒六一怔,转手就将牙佩塞到眉娘手上,站到南玉调面前:“公子若是要留下来,毒六定然相陪。”
其他人也立刻齐声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毒六,你反了么你?”南玉调冷冷地盯着毒六,“让你走就走,什么时候轮到你讨价还价了?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我,我便有交易的价值,而你们只会是不安因素,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要让兄弟们白白送死么?再说,柳生和飞星很快就回来,难道我会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
“那便等他们来了,我们再走吧。”毒六不卑不亢地回应。
南玉调的固执众所周知,毒六虽然平时都听南玉调但其实不见得就好说话,其他人也不是软骨头,这时候僵在这里,对谁都不好。眉娘的咬了咬苍白的嘴唇,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公子不必担心连累我等。蓝心他……”
下意识扫视人群,南玉调脑子“轰”地一声闷响了一下:“蓝心?他人呢?”掐住眉娘瘦薄的肩用力地摇,“蓝心呢?他在哪!?”
眉娘双目含泪,哽塞道:“他往西去了……以铁扇公子的身份……”
南玉调一僵,她有两个替身,雪衣是“舞姬无名”的替身,而蓝心,是“铁扇公子”的替身……
“混账!”南玉调大骂一声,转身飞快跳上一辆马车,一甩缰绳,“驾!”
“公子——”眉娘提气欲追,不料一阵血气翻涌,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毒六抽出银针封住她的脉门,将她交给旁边一个大个子:“听公子的话,去港口!”说完,翻身上马,向着南玉调离去的方向追去。
瑞城西郊,翩翩男子面对数十名黑衣人,仰天朗朗大笑:“狗杂种们,告诉你们的雇主!想和‘铁扇公子’斗,门都没有!”
“男的?”其中一个黑衣人疑惑了一下。
他旁边一人冷哼一声:“我就说南玉调怎么可能‘舍己为人’嘛?原来是个冒牌货!”说着,寒闪闪的刀在手上一转,闪电一般逼向蓝心。蓝心目中一狠,竟躲也不躲,任那长刀直直没入自己的身体里,只是也在同一时刻,他手中薄得纸片一样的铁扇瞬间在那个杀手前开了一条又细又深的口子,蓝心的嘴角邪气地勾起,一如南玉调的骄傲,“敢对公子不敬之人——死!”
血,从他腹部巨大的伤口汩汩冒出,沿着他的嘴角蔓延到丹青水墨的衣衫上,视线模糊之间似有沙尘飞扬,滚滚而来,他望着东方,微微一笑,眼泪掉下来:“公子……不要来……千万不要……”
“驾——”白衣的少年,站在马车上,没有人见过她驾驶马车的样子,只记得她最喜欢猫在垫着厚厚毛毯、被子的马车里喝桂酿、吃龙须酥、昏天暗地睡大觉。却不料她驾起马车来,神色凛冽,衣袍猎猎,竟有如天将挥军,只叫人心生惧意。
黄金匕首,“嚓”一声出鞘,割断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