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南玉调苦笑,看看浦洲城的方向,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良久开口道,“走吧。”
南玉调一进城,一大群衙役就围了上来,寒锃锃的枪头,银晃晃的刀口,南玉调耸耸肩:“哎呀呀,李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李毅怒目一瞪:“好你个南玉调!假扮钦差,戏弄朝廷命官,你可服罪?”
“哎呀呀,李大人果然贵人多健忘,‘钦差大人’的名头可是大人自个喊出来的唷!”南玉调歪着头,懒散地笑笑:“罢了罢了,带我去见正主儿吧,反正这回还是轮不到李大人您来过问。”
“你……”李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他也不敢自作聪明,特泄气地领着南玉调和柳生进了刺史府。
刺史府正厅,一片压抑的安静。大都护卢罗立在墙角,头勾得低低的。厅上一人,端端而坐,眉宇间英气逼人,双目沉冷,不怒自威。柳生赶紧跪下:“臣……草民叩见皇上。”
李毅见南玉调还站着,厉声喝道:“大胆贱民,见到圣上还不……”
“啊啦啦——”南玉调惊悚地尖叫一声,疾步上前,直直冲向座上人,在场之人无不吓出一身冷汗,却又见她在皇甫慑跟前生生一转,扑向了一旁的高品超。这高品超乃是当年北巘内战的大功臣,现在是御前金刀侍卫兼禁卫军首领,这普通人这么随便往他身上扑,不掉脑袋,也是要断手脚的。可惜这扑来的人,偏偏是南玉调,他握刀柄的手生生被南玉调抠下来,恶心巴拉地又揉又搓,“老高啊——许久不见,乃还是如此英武非凡,酷帅兼备啊!”
“托大人的福。”高品超如是说。
大人?!!!!!!!!高品超叫南玉调“大人”?!!!!!!!!李毅这回惊得连下巴都掉了。
“好说好说。”南玉调看看沉默不语的皇甫慑,问高品超,“老高,你老板心情不好呐。”
“大人明察秋毫。”
“哎,都说男人要靠女人滋润嘛,有空到夜总会多走动走动嘛!反正我缺钱,你们缺女人,我们可取所需,多好啊!”南玉调不怕死地继续扯。
皇甫慑盖上茶碗盖,“咚”地重重放下茶碗。惊得在场的人跪的跪,磕头的磕头。他缓缓偏头,淡淡看了南玉调一眼,沉沉开口:“放野了的猫,就以为自己是老虎,开始会抓主人了?”
南玉调嘴角勾起个戏谑的弧度,一翻白眼,伸手揽住皇甫慑的脖子,一侧身就倒进皇甫慑怀里去了:“哎呀呀,好嘛好嘛,闹脾气就给挠挠嘛,给你挠挠嘛!嘛~话说回来,皇帝陛下啊,您真是小的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帅哥啦。久不见面,您的帅气英姿又翻两番啊!”
柳生、高品超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卢罗吞了口口水冷汗涔涔往外冒,李毅整个就眼珠子脱眶。
皇甫慑眉头一跳:“你给朕下去!”
南玉调心里自然清楚,眼前再不是那个子硬冷的四皇子殿下,而是手握一国杀生大权的最高统治者。吐吐舌头,悻悻地松了手,一本正经,走到边上拖着把椅子端端正正摆在皇甫慑面前,坐上去,一脸肃然,清清喉咙,道:“您问,我答。您吩咐,我落实。”
“少给朕打哈哈!朕倒是很想知道,你要如何解释包庇东珠侯爷的事。”
南玉调眉梢一挑:“啊~莫非皇上要这么光明正大逮了邻国皇族,好给东珠一个出兵北上的漂亮理由么?”
皇甫慑双眼危险地眯起来:“南玉调,什么时候朕的决定要由你来断定是非对错了?”
眼尾微抬,斜斜一个厉气的弧度,南玉调冷哼一声:“玉调不过一介商贾,人微言轻,哪有胆子说皇上的不是?只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玉调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这隐患之火燃起呢?再说了,皇上雄心壮志也不急于这几年。这几年,天灾人祸,新城在建,若是现在打起来,皇上的心血怕是都要付诸东流了。”
“啪!”皇甫慑一掌拍下,茶碗在他掌下碎成渣子,“放肆!你是说朕存心要挑起战火么?你可知你放走了的可是什么人?!”
南玉调心里莫名一咯噔,但还是假装不在意:“当然知道!东珠与贤侯——竺自恢。我一路观察他许久,此人深藏不露,自然不是简单的角色。只不过他与无游倒是有些过节,若能联手,未尝不是好事。”
皇甫慑眉心紧皱,疑惑地寻思着南玉调的话:“他与无游有过节?谁说的?”
“我猜的啊!那有什么奇怪?权势斗争,哪儿没有?”
听了这话,皇甫慑也不知为何沉默起来了,良久才盯着南玉调,蹙眉问:“你如何这般肯定?”
“这个嘛——我自有我自己的方式,皇上不必心。”
皇甫慑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叹了口气道:“南玉调,你好自为之。”起身,递给南玉调一个签子道,“去东珠帮朕做一件事。”
南玉调低头只消在签子上看一眼,整个脸就白了,想也没想就准备拒绝。岂料话还没说出口,皇甫慑又回过头来,冷声道:“做不到就不用回北巘了,但三个月内朕若见不到朕要见的人,夜总会的人会最先从这世上消失。”
什么?!南玉调一愣,不敢置信地瞪着皇甫慑:“你要挟我?”
这时李建匆匆进来,腰上还赫然别着那日赢来的紫色玉珏,他伏在高品超耳边小声报告着什么,高品超脸色一青,走到皇甫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