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其实是一件很枯燥很烦闷的事,尤其是没有电脑、电话、游戏机连电都没有的古代,再加上船只的速前行……那日子就印证了一句话——度日如年。
叫人做了一副扑克想教人打斗地主,发牌时却怎么都不记得规则了;又让人磨了一副麻将,码好牌才发现自己本不会打;找来几个酒瓶子,拿西瓜当保龄球玩,瓜一抛、船一颠——完了……西瓜壮烈地撞在桅杆底上……算了,大家吃西瓜来吧……
于是被无情玩弄了身体兼神后还一头雾水的大家都总结出来了:如果沉默半天的公子突然两眼亮晶晶望向某某的话,不要犹豫——赶紧跑吧!尤其是一旦提到西瓜,没二话,统统装肚子痛,虽说西瓜解暑,但他一轮下来砸二三十个西瓜,谁都吃不消。
已是傍晚,吃过晚饭。南玉调郁闷地撑着脸蹲在空荡荡的甲板上,怨恨地望着某个看见她后惊恐万分立即转身离去的身影,碎碎念道:“跑啊跑啊,都躲着我啊,看我扣你们工资!扣你们奖金!扣你们红利!扣得你们没钱买底裤!”
江上,风冷得快。其实南玉调很享受这个时刻,当烧红的天逐渐冷却,橘红的色彩会变成紫红,然后很快变成瑰丽的蓝紫色。南玉调站了起来,趴在船舷上,觉得有些头痛,便拔下簪子松开发带,两爪子揉散了头发。她并不知道小海带刚登上甲板,正见她一头青丝散乱在江风中镶嵌在紫红的霞光背景下。一瞬间,冷峻青年那猛然怔住的目光里风起云涌。
船舷有些高,束缚感强,南玉调觉得不爽,正一回头瞧见傻愣的小海带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子想必过于女气,于是将错就错狡黠地勾起嘴角:“小海带~不要这样盯着我哦!这样很容易会迷上我的哦!”
小海带的目光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漠然:“打扰了。”
“啊等等!”南玉调两三步追过去,死死抓着他的臂膀,狠狠瞪着他,气提丹田——“你会轻功吧?”
为什么要气提丹田?!“是……”
某人眼中登时发出刺眼亮光,手指直直指向船顶:“带我上去!”
他眼睛发光了——有谋!!!小海带立即变得谨慎起来:“为何不让眉娘帮这个忙?”
“不要提她!就是她不让我上去的!她自己扶不动我,怕我摔下去,就连别人也不许扶!老子扣她工资!扣她奖金!”某人咬牙切齿。
小海带眉心一皱:“既然如此,姑……公子还是不要上去了。”说着转身正要离开。
“站住!”南玉调两手往腰上一,森森地嘿嘿一笑,“小海带~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亲活的……唔!”
那只内力深厚的手迅速死死捂住某人口不择言的嘴,南玉调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外加短暂缺氧后就身处狂风大作的无人之境。定睛一看——妈呀!船顶……果然风大!二话不说,赶紧揪紧身后人牌“定海神针”的衣衫才好在狭小的船顶稳住身体,然后努力地扭过头去跟帅哥谈判:“你扶住我腰不行吗?我这么拽着很难受啊!”瞬间觉得帅哥好像抛出了个“摔死最好”的表情,南玉调别过脸张口就喊,“大家听着——小海带是我亲活……”
一手从身后死命一箍,几乎把南玉调的胃都给挤出来,另一只手再次准确捂住某人的嘴巴——不浪漫,真的太不浪漫了。等到高手小海带大虾终于大发慈悲地将嘴上的手移开,南玉调喘着气回过头又很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老人家樱桃小嘴,你方便完都洗手了么?”
“嘎吱——”某青年才俊的拳头在呼呼风声中发出很杀气的声音,他脸色一路发青发白,忍了又忍才没下手把眼前这纤细的小脖子给掐断。
南玉调看他表情觉得很是有趣,乐得咯吱咯吱笑个不停。正直天色冷暖变色,由远及近缓缓笼下一层蓝紫色,淡如烟淼。南玉调就这样静了下来,蓝紫色的风中,她的目光好似坠入深海。迎着风,她缓缓张开双臂,感受飞翔,闭上眼睛,突然想起泰坦尼克号,想起那一双碧蓝色的眼眸,想起海洋之心,一些莫名伤感的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喊道:“jyou!”然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ryoo…”
小海带听不懂她喊的话,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彼时她飘散的头发划过他的肩线和耳廓,分割了他的视线,当他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体溅落在他手背上,那些细长的发丝也悄然纠缠了更多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情绪。
蓝紫色,忧郁而神秘,瑰丽而迷乱。
离开三江口的第十天,闷热的船舱蒸笼一般的高温把人都逼到了甲板上。甲板上拉起遮荫棚,人们便三五成群找地儿死咸鱼一样猫着。忽听长天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厉叫,由点至面蹂躏了一番众人的听力,便见眉娘提足朝发声点狂奔而去,柳生磕磕绊绊跟在后头,后面紧跟过来甲乙丙丁组成的队伍迅速壮大。
“公子?公子!发生何事?”
只见白衣飘飘,水墨丹青,清俊秀气的“铁扇公子”面容扭曲,紧握一纸书信浑身癫痫发作一般狂颤不已。
“公子……来人啊——公子热疯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你祖宗的才热疯了!”南玉调瞬间恢复正常,转头瞪了过去。
“公子究竟何事惊叫?”眉娘担忧地问。
南玉调瞥了她一眼,道:“吼一吼减压不行啊?正所谓:吼一吼,十年少,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