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调抬头瞧见牛仔爹一脸倦容,欲言又止,挣扎了许久还是扯扯男子的裤腿,压低声音:“杀死的狼里面……有没有,有没有白色的?”
牛仔爹猛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南玉调当下心中一冷,面色凝重:“我看到灌木丛里头有白狼……体型很大……”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排骨他爹在外面大声叫骂:“格你老子的死畜生!老子饶不了你!”
众人一惊,一窝蜂地冲了出去。只见排骨他爹举着弯刀跟在一白影后面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好!”牛仔爹猛一顿足,提起一把斧子就追了过去。南玉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脑子一热也奋不顾身地跟了上去。不久就发现牛仔也来了。田间地头长大的孩子,在林子跑得飞快。
一冷静下来南玉调就后悔了,这一去不知会栽进什么样的狼窝,但现在与其独自返回营区还不如跟紧些牛仔爹。
月色冷清,四人一路向南追去。忽听排骨他爹在前面惨叫一声,三人几乎同时止步,但牛仔爹顿了一下后又迅速上前。大吼一声,抡起斧子,极快极狠地落下,“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劈开了狼的肚子,跌落在地的狼血流汩汩却还奋力挣扎想要爬起来,一身灰毛,逐渐暗淡了光芒。
南玉调和牛仔赶紧上前查看排骨他爹的伤口,他肩膀上露出的白花花的骨头触目惊心。不远处的矮坡上,白狼引月长啸,声音高亢,两头灰狼挡在它面前,像是誓死保卫君王的忠贞勇士,在白狼的啸声之中飞扑而下。
牛仔爹一个重手横劈挡过一击。两个孩子身手敏捷竟也险险躲开,只是排骨他爹不偏不倚又挨了一记。牛仔爹正要上前解救,另一头狼又翻身缠斗上来。牛仔见状,紧了紧短刀,正要迈脚却被南玉调死死拉住。
“干甚?”
南玉调示意他转过头去,这一转头就见到矮坡上的白狼死死地盯着自己,牛仔一僵,竟也是半天无法动弹。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狼的呜咽,循声望去,却见浑身是血的排骨他爹将弯刀进压在他身上的狼肚子里,这一刀从狼肚的侧面进去,入刀极深,几乎穿透了狼的身体。排骨他爹呐喊一声,用力转动刀柄,狼痛苦地挣扎着。刀片搅动内脏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特别清晰,血从各个地方溢流出来,腥臭浓重,让南玉调的胃翻腾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牛仔爹的斧子也斜斜砍进另一头狼的颈子里,血喷溅在男子的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一瞬之间,仿佛空气都凝结了,沉重地压在口。两头垂死的公狼低低呜咽着,挣扎着遥遥望向白狼。而那白狼兀自立在夜的静谧之中,一身柔顺的白毛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仿佛在那一刻,天地之间唯独剩下它的骄傲。
排骨他爹捂着肩上的伤口,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忽而大笑不止,指着白狼大声吼叫:“该死的畜生!看我如何剁碎你的小崽子!”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去,全然不像个身负重伤之人。眼尖的南玉调这才发现矮坡斜地的影处一团白乎乎的活物,竟然是窝狼崽!
白狼震怒,一身白毛飞洒开来,银光闪闪,一个纵身高跳,竟是同赴死般决绝的身姿。
排骨他爹被这突如其来地力道扑倒在地,枯枝和碎石嵌进他的伤口,疼得他直叫唤。牛仔爹看情势不对,赶紧揉身上前,与白狼缠斗起来。
南玉调和牛仔一同上去扶起排骨他爹,却被他一手推开,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爬向矮坡,朝着那窝新生狼崽去了。不知为何,南玉调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却不知排骨他爹到了狼窝就是一刀,狠狠地朝那团白扎下去。南玉调惊叫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排骨他爹拎起其中一只小狼诡异地笑了笑:“瞧瞧!瞧瞧你的小崽子!”说着一把将它用力扔出。
不……不!南玉调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那白狼低吼一声,全然不顾牛仔爹从后甩出的斧子,疯了一样飞扑过来想接住小狼,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小狼的身体撞碎在它跟前的岩石上,血和脑浆溅了一地。而白狼的腿也因此挨了一斧子,血流如注,然而它却毫不理会,只是垂下高傲的头颅,用鼻尖碰了碰它血模糊的孩子,而后仰天长啸,这声狼啸说不出的悲凉凄清,声音的颤抖好似全都钻进人心里去了,连半空中一轮赤色满月仿佛也要在这声悲怆的啸声中碎裂了。
见状,排骨他爹仰天大笑,分不清悲喜,只觉得竭斯底里,疯了一般。
南玉调看着他那血泪交织的脸,不知为何一阵揪心。别过脸去,正好见着狼窝里,从血模糊的狼尸下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突然,毫无预兆地,白狼全力奔来,那是复仇的母亲才会有的凶狠与决绝。只一眨眼白狼就将排骨他爹摁倒,牛仔爹离得太远,赶不及搭救,眼看白狼就要一口咬下去了,没时间让南玉调想得更多,她只得从狼窝里掏出那只唯一的幸存者。
这是他们唯一的“人质”。
小狼的挣扎成功地转移了白狼的注意力,白狼抬起头,莹绿色的眼睛宣告着它的盛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