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稹又惊又气:“你这是作甚?”
南玉调对苇稹的问话置若惘然,中了魔般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西岑,杀意冷沉:“你该死——炎、信!”
苇稹越发不解,蹙眉问:“炎信是何人?”
却是西岑身中一剑却脸眉头也没皱一下,听到“炎信”二字时稍稍顿色竟有些释然,缓缓摇了摇头:“王子妃殿下您认错人了。”
见他那般置身事外的模样,南玉调更是恨得牙痒痒,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咬牙切齿:“认错人?你就算灰我也认得你!”说完,死命地抽手,想要将手从苇稹的桎梏中挣脱开来。
苇稹在她腕上酸筋上一扣,夺过软剑一把远远甩开,南玉调挣扎地越发厉害,他便双臂交错将南玉调整个人困在怀里,急急安抚:“冷静下来,看清楚,他是我苇氏皇族的祭祀,自出生以来三十余年从未离开过皇,决计不是你认识的那人!”
深埋在心底最暗之处的那团怒火轻而易举地突破了理智线,烧得口灼痛,烧得脑子混沌,南玉调对苇稹的话充耳不闻,剧烈地挣扎着,手指死死抠着苇稹的手,指甲将他的手臂挠得血痕重叠,嘴里嘶喊着:“让我说杀了他!让我杀了他!炎信!我发过誓——我要你死无全尸!我要你死!要你死!!!!!!!”说着低头一口咬在苇稹手上,苇稹吃痛,仅一刻松懈,南玉调便已挣脱开,拔下发簪就扑向西岑。
眼见那发簪就着西岑的左口就要扎下去,苇稹急得伸手一挡。南玉调这一扎是下了死劲的,本没有中断的准备,苇稹这一挡,那细长的银簪子瞬间将苇稹的右手掌扎了个对穿。鲜血几乎是立刻就喷溅出来了,在那苍白的掌心氤氲一片猩红。南玉调吓呆了,心中又惊又痛,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双手用力掐住苇稹的右臂想要止住血流。手在发抖,身体在发抖,南玉调混乱地喃喃:“疯了!你疯了……你疯了吗?”转头又死死地瞪住西岑,“你会死!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苇稹已经疼得浑身冒冷汗了,却还是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握住南玉调颤抖的肩膀,仿佛要传给她力量,然后搬正她的脸,额头抵额头:“我没事,看着我……我没事的。他不是什么炎信,他是我东珠的君鞅,你要牢牢记住,他是东珠君鞅,和你一样,是杀不得的人!听到没?杀不得!乖,乖,看着我……好了,好了,莫哭、莫哭……”
南玉调掐着苇稹的手臂不敢松手,眼泪唰唰地往下流:“我恨他!我恨他……我恨……”
“乖……”苇稹捧着南玉调的脸颊,拇指拭去她的泪,“但他杀不得,即便你也是君鞅,杀君鞅者必遭天谴……谁也不例外……”
“王子妃殿下还是尽快传太医得好。”说话的竟是西岑!从伤口流出的血此时已将他一尘不染的白袍浸红,前浓浓淡淡,仿写意渲染的抽象画,他却依旧端端肃立,眉目间不染丝毫怨恨,只噙一抹忧愁、一抹悲悯。
南玉调有片刻失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立刻别过头去,留下一句“我不会放过你的!”便速速与苇稹相携而去。
那一簪子下去究竟伤了手几分苇稹自然没有跟南玉调说,只是南玉调心里清楚,苇稹是右手使剑的人,如今手心被扎了个对穿,想必不会是什么小事的。说道歉的话对于这二人来说似乎有些多余,南玉调心里特不是滋味自动自觉担下给苇稹换药的任务,倒是苇稹成日一副赚了大便宜的模样对南玉调这几日的温柔尤觉满意。
也不知道苇稹是怎么瞒住的,他受伤的事东珠王不知道就算了,君鞅西岑口拉那么大道口子竟然也未透露出一个字来。理智告诉南玉调这么大的事儿苇稹一个人肯定是瞒不下来的,那么……还有谁在帮忙?脑海中闪过那人的眼睛,南玉调忙甩了甩头,。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暗下来了。南玉调在心中细细将卷宗记录与西莲的话作了比对,并无什么疑点。那西岑确实出生于苇氏神护世家,循规蹈矩,从小到大不曾离开过皇一步,也不曾有什么格突变之类的穿越特征。
南玉调想得出了神,连路都不看,行至一处布阵园区,一不留神给小石子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了,南玉调脑子一空,下意识就立刻捧住肚子。然就在摔倒前一刻,一只素手伸来将她搭臂轻轻一拉。
“谢谢……是你!”
转瞬风云变色,大约那熟悉的面孔太过靠近,以至于有种时空倒转回到曾经的错觉。
然那白袍的男子在南玉调站稳后便松了手,妥帖地退开两步距离,熟悉的面容上全是陌生的神色,西岑那没有焦距的浅灰眸子定定望着前方,颔首点了点下巴:“见过王子妃殿下。”
南玉调稳住心神,迅速理理思绪,忽一眯眼:“听说你是个瞎子,刚刚那一下倒是接得挺准。”
西岑微微一笑,似有些无奈:“眼虽盲,尚有心眼。无极阵中一花一草皆生于在下心中,故而一旦有闯入者,在下定然知晓。”
南玉调愣了愣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西岑看了一会,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却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狐裘中的拳头握了握又松开,终是叹了口气,与西岑错身而过,喃喃道:“世上当真有这么像的人……”
西岑微微一怔:“当真很像?”
“很像……只是你有样东西他永远也学不会,即便他是我见过最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