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啊——”
“啊?啊!”
南玉调眯着眼,锐光在她黑眸里来回流转,透出丝丝危险的气息,她笑着,露出两颗亮晶晶的虎牙:“‘过了时辰,不再开灶’这话我记住了,我的意思是,既然府里的灶不能开,就麻烦您老跑一趟四方楼了。”
大管家僵愣了,他确定,虽然这所谓的‘夫人’比侯爷爱笑,但那不经意间沉沉压下的气息却丝毫不让侯爷,心中顿时了然,这样的人物,的确不需要侯爷‘特别交代’什么……与贤侯府,从此多了个霸主!
南玉调猫着眼,缓缓补充道:“侯爷府有侯爷府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嘴角一挑,“当然,我的规矩比侯爷府的要简单多了。第一条:天塌了也不许打扰我睡觉;第二条,天塌了也不许打扰我睡觉;第三条,谨遵前两条,严格执行。否则……后、果、自、负。”
“啊……啊?”
细叶榕下投下阳光星星点点,细碎的明亮,南玉调身上穿得一塌糊涂的锦袍揉作一团,她像猫一样,在太阳下打了个哈欠,软软地蜷着身体,瞌上眼睛。一旁的石化的大管家,手中翻着一半的家规,风中凌乱。
其实已经睡够了,南玉调闭目养神,人本是清醒的。所以竺自恢一来,她便察觉了,却赌气一般不愿睁开眼。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执起自己的脚,细细擦拭,她才开口轻唤一声:“竺自恢……”
“嗯?”竺自恢倾身凑过去,亲吻她风中轻轻颤抖的睫毛,调笑道,“被欺负了?”
南玉调睁开眼,眯了眯:“我发现,你家的下人跟你一样——”
“哦?”
南玉调伸手勾住竺自恢脖子拉下,“敖唔”一口咬在他下巴,一字一顿:“欠、调、教!”
闷闷的笑,震动了膛,竺自恢轻轻摩挲南玉调的手,眸中有清澈的笑意:“既然做了我府里的女主人,那么万事还是亲自调教一下才好,不是么?”
男子俊美的轮廓,投影在女子脸上,有暧昧的弧度。
“sè_láng君……”
“嗯?”
“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生微笑的唇,缓缓压下,“彼此彼此。”
一入侯门深似海,那是对文化人而言的。而南玉调只是三江口的老流氓,一方恶势力的土霸王,规矩什么的,笑话而已。
“不知夫人想要选哪个厢房?”大管家硬着头皮问。
南玉调坐在竺自恢的床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翻着春册,含糊不清头也不抬道:“就这儿,挺好的。”——这的床最大。
大管家一边斜眼看那瓜子壳一个个掉在被单上,脸抽:“侯爷公事繁忙,夫人常住此处怕不是很方便。”言下之意便是说,侯爷可不是每天都让你侍寝,你赶紧识趣挪窝吧!
南玉调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听懂了直接无视,她翻了一页,对某个姿势惊讶地“哇唔——啧啧”一声,漫不经心道:“没关系啊。忙的话,他就去睡书房呗。”
大管家闻言足下一磕,严重怀疑刚刚是幻听了,嘴角狂抽。
南玉调起身,抖抖身上的瓜子壳,跳下床,特亲和地拍拍大管家僵硬的肩:“大叔,麻烦你叫人来换一下床单啊。”
管家大叔无语凝噎。
南玉调往书房走獾氖涛谰澜嶙爬够故遣焕沟恼踉下,她已经踏入了侯爷府禁区。竺自恢坐在书桌前执笔疾书,神情专注,仿佛浑身每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察觉有人进来,他骤然蹙眉,不悦地抬起头,然而一看到是南玉调,立刻春风化冬雪,柔柔一笑,低头继续工作去了。
南玉调踱到巨大的书架前,随手抽出几本,翻了翻,又塞回去,数着格子道:“竺自恢,这个书架清两层给我用嘞。”
“嗯。”背后的答复很是爽快。
南玉调比划了一下:“我要第四跟第五层哦。”——这个高度最顺手。
“好。”
……从此与贤侯的私人书架,大落才子们人人垂涎的智者大人的书架上多出了整整两排18“禁”。
南玉调又绕到书桌对面,趴在上面,看竺自恢写折子,心里很是感慨: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气呢!
竺自恢抬头看她一眼,笑着摇摇头,不置一词。
南玉调道:“坐南朝北,光线充足,冬暖夏凉,好风水啊好风水。”
“嗯。”笔未停,“然?”
南玉调笑眯眯:“分享是种美德。”
于是,我们说智者大人神秘的书房被瓜分了。
巨大的楠木书桌中间多出一歪歪扭扭新刻的“三八线”,一边整整齐齐码满东珠国政要秘密,另一边堆得小山一样高的是富可敌国南集团的各方账册。桌前两张太师椅并排摆着,两个人,无论是温柔似水的君子,抑或百变鬼马的妖女,坐下时,他们都拥有着挺直的脊梁。
宁静的夏日,蝉在窗外嘶鸣,阳光描摹他们的轮廓,星光渲染他们的背影。一人集国家大权,一人聚天下财富。偶见男子眉头紧锁,女子燥郁不已,不禁意偏头,看见对方仅在咫尺之外,不由怔怔然,相视一笑。心中暖暖,知道这场无声的战争,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不用担心对方是否偷看自己的资料,不去猜疑彼此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