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兄弟的误会似乎已经解开,在陆行之极力推荐下,南玉调把太平洋水运在东珠的分号交给陆谨之打理。于是江湖传言,这三江口要变天了,深水港成了陆家兄弟的天下,陆家庄要重新崛起了。此举无疑遭来不少反对之声,南玉调却只是闭门谢客,不愿多做争辩。
其实不止深水港,五星大客栈已然脱离组织,情报总局也划出半块江山给了漓公子、渲公子这样的新人,南玉调在三江口的产业近半数都有了大动作。但毒六知道,南玉调这是在换血,黑要洗白,暗要变明,腐朽的统统切除,用一种更光鲜的姿态成活下去,成长为更为牢靠的力量。
“朱雀堂来信,说陆家庄的案子有新的线索了。”南玉调折好信,放在灯里点燃。
毒六抬头,看着她:“你要南下?”
南玉调点点头,等信烧完才复抬头,拍拍毒六的肩:“三江口就拜托你了。”
毒六开口似乎要说什么,终是低头苦笑地摇了摇:“有殿下和侯爷保护你,我确实不必……多做担心了……”
“毒六……”南玉调叹了口气,“可对我来说,这些事若不是交给你,我是万万放心不下的。因为是你,我才敢这么多年都勇往直前呀。”
毒六一愣,终是退后一步,合手抱拳恭敬一拜:“定不负所托。还有……”抬头,目光粼粼,“请一定保重!”
质朴的大马车停在夜幕里,深夜的告别不需要声泪俱下,亦不需要送君千里。他人酣眠时,夜露下一声“珍重”足以护佑千里行。
南玉调钻进马车,见瞿珏扒着他的宝贝箱子,一遍又一遍确认里面的东西。“什么宝贝啊?”南玉调凑过去看,琳琅满目什么都有,乱得跟杂货铺的摊子有一拼,“呃……别告诉我这是你收集的各地纪念品哦!”
瞿珏眼睛亮晶晶地眨了眨:“就是的啊。”
南玉调额角一抽,取出个浦洲老百姓压饼子的模具问:“这送给谁?”
瞿珏一把抢过来:“这我以后给丫丫做饼子的,有一套呢,瞧这个是猪头,这个是狗头,这个是牛头……”
“等等!”南玉调抽着眉梢,“什么鸭鸭狗狗,那丫是谁?”
瞿珏无辜地眨巴着眼:“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丫丫是我女朋友……哦,正在追的暂时还没追到的女朋友啊。”
南玉调一愣,激动了:“女朋友?谁?!”
一讲起女朋友瞿珏来劲了,拉起南玉调的手,一脸神往道:“我女朋友嘞,武功超厉害的哦,她拿刀砍人的样子虽然有点点恐怖,但主要还是超帅的哦!然后她骑马也很厉害啊,她可以一边飙马一边飚暗器哦!”
“你说的是母夜叉吧……”南玉调一头黑线,“话说,你那描述我怎么听着挺耳熟呢。”
瞿珏嘿嘿笑,两眼发光:“她身材很好的哦,又长得很漂亮,还很酷,超有个的哦!就是年纪小了点,不过我可以等她的……”
“p!”南玉调打断瞿珏,严肃道,“虽然你的描述很没营养,不过我还是抓住重点了……难道你说的那个天使脸蛋魔鬼身材母夜叉脾气的未成年少女丫丫就是——武林盟主格子丫?!”
“咦?你怎么知道?”瞿珏问得很天真,“你认识她?”
南玉调默默地看着瞿珏,心中千言万语真不知从何说起:“何止认识啊……”
这时竺自恢也上车了,马车带着人往前一踉跄。竺自恢笑问:“在聊何事?似乎相谈甚欢。”
南玉调捧着瞿珏的脸:“我在哀叹这孩子的青春。”
竺自恢一哽,拉开南玉调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正色道:“殿下尚比我长了两岁,比之你,怕有十载了,何来‘孩子’一说?”
瞿珏似乎对竺自恢说自己年纪大很是不满,哼哼两声:“二十八,正是追女一枝花!”
“二十八?”南玉调惊叫,见鬼一样瞪着瞿珏,“你都二十八了?那你居然追人家丫丫?那小鬼今年还差两个月才18吧?老牛吃嫩草啊!”
南玉调这一嚎,连带竺自恢脸色都变了。他清了清喉咙,低头道:“在下今年二十又六,你可嫌弃在下年长?”
“啊?”南玉调郁了……26……好年轻……小心瞥瞿珏一眼,见那厮正用鼻孔朝自己喷气,那表情活脱脱就是在说——你自己一老妖怪装嫩草啊,还嫌我老嘞,你自己心里清楚啊,到底是谁吃嫩草还不一定嗫嗫~~转头看竺自恢那风华正茂的俊脸严正以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南玉调赶紧扑过去抱抱,“不老不老,下菜送饭,正好正好!”回头又对瞿珏坚定指出:“你有一颗不灭的童心!”
瞿珏……以头抢地,如果有地的话,可惜没有,于是他转而一头撞墙,假如有墙的话,可惜也没有,于是他只要扯着喉咙大嚎:“谁童心啊?你才童心咧!你全家都童心!”
南玉调甩一个眼刀过去——那也包括你!
瞿珏挫败,缩到马车角落,可怜兮兮抱他的宝贝收集箱去了。
大概是因为多了瞿珏,一路上打打闹闹,便有了笑声。大概因为解开了心结,一路上相依相偎,便有了温情。大概因为放下了过去,一路上坦荡无拘,便有了快乐。
白天在边境小城打尖吃饭,却没见到飞星,他是怕南玉调看到自己的脸又想到飞廉,所以躲起来了。南玉调嚼着饭菜食不知味,想了想还是盛了一大碗白饭,夹了一堆自己不爱吃的菜,跑到马肆,然后在碗塞到他手里,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