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巘的冬天在一场场雪落雪化的交替中慢慢走向尾声,蛰伏在地底的春意开始渐渐苏醒,用一枚种子的力量将时间推走。同时苏醒的,还有蛰伏了三年的春选,仿佛一夜间,那生机勃勃的新生力量开始威胁到了后g女人的地位了。
皇帝选妃,这前期工作有各州各县的基层领导大浪淘金,中期工作有事房的老人心打磨,后期工作还有上双、下三的婆婆、正妻团们把关,怎么也轮不到南玉调参和的,再说她也不想参和。偏偏也不知皇甫慑他中了什么邪,坐在寸光殿里一大早就来等南玉调起床,开口就说让她去瞧瞧新人选几个喜欢的云云。
南玉调这就奇怪了啊,你丫的挑小老婆,让我选几个喜欢的干嘛啊?于是一双瘆亮的眼睛跟研究外星生物似的上下左右来来回回扫着皇帝同志。皇甫慑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才摆摆手道:“甭看了,是让你给彦儿选妃。”
“给彦儿选?那就是选王子妃了?”南玉调一愣,糊涂了,“就算我是他的君鞅,可让我就这么捡几个人扔给他是不是也太随便了?”
皇甫慑端起茶来喝,杯盖正好挡住他的视线:“无妨。他日等彦儿登上正位,他自己再添就是了。”
南玉调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这选了王子妃可就是定了下一任皇后了哦,我看还是他自己挑得好。省得他以后找我麻烦。”
“正位先空着,把几个侧室填一填即可。”
南玉调蹙眉:“是不是已经有正位人选了?如果有了,问过彦儿意见,行的话就把喜事办了。你这挑了侧室先进屋,以后他登基不又是个麻烦事儿吗?”
“人选……自然是有的,”皇甫慑说着看了南玉调一眼,又佯装低头整理衣袖道,“只是,时机未到。”
“哈?什么意思?”
这时高品超觐见,伏在皇甫慑耳旁说了什么,皇甫慑便起身对南玉调道:“那就这样,选妃的事你上上心,待会让事房把秀女资料给你送来,朕先走了。”
南玉调郁闷地看着那又帅又酷的背影扬长而去,回头朝紫钗瘪瘪嘴,却又看见紫钗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门外。南玉调寻着那视线望出去,正好看见高品超同志偷偷扭过头来,紫钗那小脸儿立刻飞出一片红霞,娇羞地垂下头去。
南玉调的嘴张成“o”型,啧啧两声,叹道:“春天——您老总是来的这般这般及时啊!”
紫钗一愣,听懂南玉调的弦外之音,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青,抿了抿发白的唇,转身离开。
南玉调察觉异常忙上前几步追了上去:“怎么了你?”
紫钗扭着手指,许久才抬起头,然而双眸尽湿:“紫钗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了旧人尸骨未寒,不该忘了身处何境,动了妄念。主子,紫钗……”
“紫钗!”南玉调握住女子冰冷的手,“我说过,若遇有缘人一定让我知道。因为我想全你一个幸福,而不是让你畏首畏尾!故人已逝,莫再追问。如果有人能帮你摆脱失去的痛苦,你就该珍惜。若有轮回,喝过孟婆汤,蓝心也会有遇到他的幸福。紫钗,放心去做你喜欢的事,你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而为。”
“主子……”
南玉调咧嘴一笑:“尤其是想赐婚,要嫁妆,不许姓高的娶小这些琐碎事,本小姐通通可以办到!哈哈!”
“主子!”
于是大家又有八卦可以传了,自打这王子殿下不常跑寸光殿了,禁军首领高大人却常常被贤妃召见。这一来,皇帝同志有意见了:你那么多人伺候着,怎么还老折腾老子身边的人呢?你知道老子身边的人可都是干正事的,哪那么多空陪你疯啊?
南玉调一句话就顶回去了:老娘帮你弟弟挑陪床不辛苦嘛?借个人过来使使怎么啦?个男人那么小气做什么?
紫钗紧张了:主子啊主子,有你这么牵红线的吗?一个懿旨两个急召地把人叫过来,叫过来不是开茶点会就是赏花论诗,询问人家祖宗八代,生怕谁不知道您要当红娘似的。问题人家高大人什么都没说,万一没那个意思,我不糗死了么?
南玉调表示此问题很好解决:他没那个意思,也得把他引导到有那个意思去。
高品超暗爽了:贤妃英明!
而大选终于也在海选、淘汰赛的轰轰烈烈中进入了最后的循环晋级赛了。决赛四十九强入住秀明,接受魔鬼教练嬷嬷们的斯巴达式教育,从衣食住行言谈举止到词诗赋一一调教起来。
当然,最可怕的考验从来不是来自于嬷嬷,而是来自于中的娘娘们。要知道,嬷嬷再老派,那也是奴才,而娘娘再不受宠,那也是主子,面对竞争对手或者说潜在敌手,娘娘们的向来以不择手段为指导方针,以斩草除为首要目的。
能在这场晋级赛中前进一名,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出三日,死了一个,疯了一个,病了一大片。南玉调听完小桂的报告,拍了拍袍子,伸了个懒腰,朝紫钗招招手:“我觉得,光坐在这儿是没办法完成皇上布置的任务的。”
紫钗眼皮跳了跳:“主子,您又想玩什么?”
南玉调弯弯地眼睛闪啊闪:“我们一起去参选吧!”
“哐镗”小桂的盆摔到了地上,一张小脸儿几乎要哭出来了。紫钗拍拍她,安慰道:“淡定,淡定。”
淡青长裙,藏蓝围帛,粉衣紫袄,挽一个简简单单的云髻,南玉调看看镜中人,直摇头:“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