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蹙眉,飞星蹙眉,六个老板蹙眉,这是一种状态。
一个男人蹙眉,一个美男蹙眉,六个丑男蹙眉,这是一种对比。
面对如此刺激感官的对比,南玉调竟一句感慨也不发表,而是抖着手指直直指着傻大个,抖着嘴唇,钢镚一般,吐出三个比“陆家庄”还要惊悚的字——陆!谨!之!!!!!!!!
但诸位看官要注意了,南玉调惊悚的并不是一个传说中已经死掉的人活生生站在眼前这事,而是惊悚于——脑海中一直侧写的家族惨案幕后黑手终极谋家,居然长着如此一张童叟无欺正义使者的脸!
如果,如果之前怒江船队遭风暴全灭一事只是陆谨之一计金蝉脱壳;如果,如果飞虎十三队真是陆谨之处心积虑安在陆家庄的王牌间谍;如果,如果那面目全非的女尸真是陆谨之妻女的替身……那么,那么,那么就证明了“相由心生”一说完全是天大的谬误!
八个男人用眉毛展开着激烈运动的时候,南玉调的脑回已拐进了异次元,并用一个逻辑上足够彩,实证上却无比不靠谱的反证法洗脱了陆谨之的灭族嫌疑。
正义使者正气凛然的眉毛又一本正经地连成一体:“你如何知道在下?”
南玉调走近陆谨之,表情非常复杂:“一水镖局里,你管水运怒江船队,你弟管陆镖飞虎十三骑……虽然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你们两兄弟长得像,但没想到……你竟比你弟更像好人!”
傻大个黑线,飞星黑线,六奸商黑线,这是一段剧情。
一个男人失态,是正剧;一个帅哥失态,是偶像剧;六个丑男失态,是恶搞剧。
陆谨之被南玉调盯得浑身不自在,咳了两声,道:“既然你知道我,那就更好办了。送镖规矩——能者接旗!”
啥?南玉调回魂了,不管眼前的人长着一张如何“正义”的脸,他始终是踩着自己的场子抢生意来的!南玉调歪着头,笑得很无害:“对的,对的,能者接旗。不过你丫的船队喂鱼了,飞虎十三骑也投胎了。您一光杆司令跑来抢镖,就不怕被盖个‘无能’的戳儿么?”
陆谨之特爷们地哼了一声:“船队虽不幸沉没,但飞虎十三骑却雄风依旧!”
南玉调脸色一青,倒不是因为那容易引人歧义的四字成语,而是从陆谨之口中证实飞虎十三骑确实被掉包了!
“陆爷这是跟在下开玩笑么?陆家庄里除令弟外无一生还……莫不是陆爷想说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十三具男尸,不过是‘飞虎十三骑’的替死鬼么?”
陆谨之一听,神色大变:“你如何会知道我陆家庄的事?你有何目的?”说着,大步迈向南玉调,却被飞星的长剑稳稳隔在五步之外。
这时紫钗提着裙子跑上楼来,附在南玉调耳边耳语几句。南玉调点点头,望向陆谨之:“陆家庄的家事,我看还是请陆爷晚些和令弟慢慢讨论的好。当务之急,咱是不是该把接镖的事给了了?飞虎十三骑的新老教头,我倒还真想看看,谁才是你们陆家庄的中流砥柱呢。”
说着,自楼下走来一人,洗去初到三江口时的那份狼狈,一身江湖侠士的英姿飒爽,关键是——长得跟傻大个很像!
“不是冤家不聚头,不当兄弟不进一家门!”南玉调嘿嘿笑两声,“两苗子都还活得好好的,陆庄主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却不料那两兄弟一见面,一句话没说抽刀就对砍上去。南玉调不高兴了,朝飞星使了个眼色,飞星立即足其中,一串眼花缭乱的华丽剑招哗哗哗地耍出来,迅速压制住了陆谨之。一把铁扇就趁着这空挡直直飞出,砸在了陆行之的脑门上,南玉调不满地扣着案几,斜睨着他:“陆掌事,柳生没告诉你来这是干嘛的么?当我的面就抽刀砍人,你当我死了么?”
陆行之面色一谨,忙拱手道:“属下不敢!”
南玉调又往陆谨之那瞥了一眼:“你们两兄弟着了奸人的道,要窝里反,我也管不着。不过,在我的地盘,陆爷做事是不是也该分分轻重,理理先后啊?”
陆谨之本就是胆大心细之人,南玉调一句“着了奸人的道”,便让他迅速联想到话中深意,再说,他也明显发现自己不是眼前这名为飞星的男子的对手,便识相地收了长刀,略略欠身道:“陆某失礼了。”
南玉调那张变化莫测的脸立即转天晴,朝那边六个一头雾水的老滑头露出个典型的奸商笑容,完全不做任何过渡,也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开口便道:“瞧,陆二公子亲自领着我家陆镖,诸位还要撤单么?”
周围顿时一片死寂。良久,那老奸巨猾的盐商问道:“客商催急,货量巨大,铁扇公子如何保证货能及时送到?”
南玉调扬了下眉:“及时送到?我们不能及时送到,既然你们办的是阎王快递的业务,我们自然要提前送到咯!”
“什么?”陆谨之不淡定了,绷着他那张好人脸正义凛然地指出,“即便全程用脚程最快的西贡踏火驹拉车,穿州过省畅通无阻,昼夜不停,能按时送货已是不易。怎么可能提前送到?”
南玉调拽不拉几地瞟了他一眼:“你的话,当然办不到咯!”
那六奸商也坐不住了,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愿闻其详。”
南玉调慢条斯理喝一口小酒:“几位均是各行大头,除去三国各处零散订货,三江口相应的通货铺子也常年从各位手里进货,库存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