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贱人……”
“放手。”两个字,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能让人听清,语气里也不带情绪起伏。见男人停了下来,南玉调看着牛芦花,问,“他是你丈夫,你要我怎么救你?杀了他?”
那男人一抖,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牛芦花哭道:“带我走!带我走……牛男哥哥,带我走,求求你……”
被家暴的女人最可怜。南玉调轻描淡写地出了选择题:“我可以给你一个住的地方,一份你能胜任的工作,但是我不可能带你走。那么你还要离开吗?”
牛芦花愣了一下,眼泪“唰唰”地流:“我知道……牛男哥哥是有身份的人,芦花嫁过人,生过孩子……芦花不敢多想,哥身边……做牛做马也好……”
南玉调叹了口气:“那孩子呢?带走还是留下?”
牛芦花傻愣住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还是……还是牛男哥哥你来决定吧……”
她居然犹豫?!南玉调虽不曾为人母,却被牛芦花这样的答案这样的犹豫弄得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看那男人叫嚣着“死娘儿们,你敢试试!”,又看那小孩脸上好像总擦不干净的眼泪和鼻涕,苦笑了一下:“你还真不怕这孩子留下会被打死?算了,一起带走吧。”
那男人冲过:“不行!你这奸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妻儿,你会遭雷劈的!”
南玉调冷笑了一声:“雷劈不劈我,我不能肯定,但你若是不好好管着你的嘴,我就没法保证你的舌头能留到明天了。”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女人,漠然地问了句,“可以松手了吗?”
“牛男哥哥……”
南玉调转身,将工头拎起来,一个巴掌就盖了过去:“12条人命,多少巴掌也换不回来。这个月的工钱,你不用来领了,还有你廉价雇佣所榨取的钱财,我限你一日之内还清。从现在开始,你从南集团共生簿上永久除名,你也再不是我南家的人,不受兄弟姐妹三千接济,不得南家势万里庇护!而你所知有关南集团的一切,请牢牢锁死,免得有一天刀剑相向,逼我灭口!”
那工头一听,哭都哭不出来,瘫坐在地上,痴痴地看着南玉调。他虽不直接受命于南玉调,但经历过北巘内战的他,早已听闻这铁扇公子从来说一不二,早已见识那曾经的大军师出入皇帐只赢不输。从共生簿上除名,意味着什么?外人或许不知道,但碰过栈道的他一定清楚——从此以后,北巘的土地上,再无他一席之地!
南玉调大步走进风雪之中,柳生跟了过来。
“扣除半年工钱,年终红利也不会有你的份!”南玉调如是说。
“是。柳生领罚。”柳生这才暗自舒了口气,没被除名,已是万幸。
“松了口气?”南玉调偏头轻声问,见柳生瞬间发白的脸,道,“这些庄稼人没胆子起事,其中必定受人唆使。另外,塌方十有八九是人为的。给你三天,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是!”柳生抱拳,“柳生定不负重任,争取将功补过。”
南玉调步子滞了一下,苦笑着,登上马车。
冷得快要结冰的空气里,低低地盘旋着她的话——生死之差,没有任何功劳能补救这样的过错……
马车里装的都是重伤者,血腥味里充斥着生命的残喘。南玉调不愿意进去,便坐在外面。马儿跑起来,风便如刀片一般凌迟着神经。飞星将披风搭在南玉调肩上,南玉调侧头问他,“怎么看?”
飞星扬起马鞭,响亮地抽在马上,干巴巴道:“太心软了。”
“哦?那如果是你家侯爷,他会怎么做?”
飞星看了南玉调一眼,很认真道:“飞星与侯爷已非主仆。”转过头,看着路,继续道,“再者,栈道这般危险之物,锁着你的命脉,花了银子倒是小事,坏了大计才是大事。侯爷若是你,必定取大舍小,那笔架峰上绝不会留下活口。”
飞星说话时,很平静,每个字却都带着冷涩的血腥味。
南玉调怔忪良久,忽然笑了一下:“怪不得竺自恢说我的手指沾不得真正的肮脏……呵呵,踏碎白骨成魔君——果然不是我的菜。”
飞星不语。冷寂的林间,飘荡着身侧女子的叹息:“那他又知不知道,人心污黑,欲念肮脏,岂是血染天下便能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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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章比较沉重,and也比较难写。人心的问题,卜卜总是尽量避免,但这又岂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呢?如果你有想法,请让卜卜知道~~~下一章:欲念肮脏~~~~~)
第一一五章人心污黑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