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由于那吻实在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轻盈,太过纯洁,以至于南玉调一直无法确认落在额心的那抹温暖是否真的存在,真正猫爪子一样挠得她心烦意燥的是一直360度环绕在耳边的立体声:会有很多人心痛的……会有很多人心痛的……心痛……心痛?心痛!!!!!
谁心痛?很多人?很多人是谁?包括他吗?why?why!他的心上人不是江瑟倪吗?那他亲个啥劲?心痛个狗屁?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啊?!!!!!!!
“哗!”来来回回走了三百遍的某人忽然停下来,一大早上第四次掀翻了无辜的桌子。
过客掌柜朝小二使了眼色,让人安安静静收拾了房间,换了新的桌子,却不再桌上放任何东西了——开玩笑,谁知道她还要掀多少次啊?
紫钗什么也不敢问,她昨晚被人点了睡,一觉醒来就听到南玉调站在船头对着一望不见头的大江怒吼着什么什么“先奸后杀”的话。昨晚来的人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飞星过来接应大家上岸,南玉调看着他的眼神更险哀怨了几分?
南玉调自言自语的碎碎念和自娱自乐的掀桌游戏终于被柳生的突然来访打断。
“南……栈道,出事了……”
黄泉栈道,北起空州,南至浦洲,以忘川水庄为中转站,连接北巘国南北最盛之地,是南麾下各路生意交货、信息渡送最为隐秘的线路,是南玉调手上的王牌。
栈道出事,有如心脏受损;栈道暴露,有如开膛取心。
栈道的北出口在白羊县以西的灌木林里,这也是栈道修建的最后一段路了。要做北巘乃至整个大落最大的商户,想将世上最主要的货流拿捏在手里,效率便显得尤为重要了,这栈道的主干道自然要以高水准打造。问题是这北巘地质坚硬,山多高险峻,尤其空州这一带恰恰在大裂谷的边儿上,石灰岩山地遍布,修起路来更是艰难。
南玉调迅速换了身方便行动的男装,二话不说钻进马车里,接过柳生递来的名册,只看了一眼就火冒三丈地将名册甩到柳生脸上:“12个?死了12个?!我怎么说的?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你告诉我怎么修条破路也能死人?还死了12个?!啊?!”
柳生惭愧地低着头:“是属下失察了……工头看这路将成,想着捞一笔,就廉价雇了一批西郊农夫……”
“农夫?”南玉调心下一紧,“修笔架峰那一段?”
柳生额头全是冷汗,头几乎要贴到地上了:“是属下失察……”
“失察?失察!这是失察的事儿吗?”南玉调气得发抖,咆哮道,“你自己看看笔架峰那什么地方!老子说过没有——要上山的,必须懂功夫!老子说过没有?啊?让你管着北边,你他/妈出息啊?拉着庄稼人去修路啊?赚了多少?嗯?12条人命你他/妈准备拿什么来偿还?!”
柳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这时眉娘掀了帘子,“扑通”一声跪到柳生旁边:“公子……主子息怒!雇佣农夫一事乃是工头背着柳生自作主张,柳生这些日子都在夜总会忙着重建的事,对工头私自雇工一事全然不知……”
“全然不知?全然不知就没事了么?他柳生柳大爷才是栈道北支的负责人,不知情便是最大的错!”
眉娘还想争辩什么,抬头却见紫钗朝她摇了摇头,又见南玉调已是怒火中烧,整张脸沉至极,便不再开口。
紫钗柔声细语地安抚道:“事情已经发生,是错是罚,还容推后再议。只是主子,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南玉调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冷静下来,问:“这事儿都有哪些人知道?”
柳生想了想,答道:“除了在场的工人、监工、工头,就只有几个情报总局送消息的兄弟和我们几个知道了。”
“几天了?”
“嗯?”
“这事儿发生几天了?!”
“两日……”
南玉调握拳捶捶额头:“那些农夫都是本地人,每晚都回自家休息。两天……两天足够让他们的家人收到风声了。”说着,彻夜未眠导致的头痛越发严重起来,转头对眉娘道,“马上派人去稳住那些农夫家人,总之,绝不能惊动了衙门。”
眉娘一愣,明白这是要封口了,点点头,出了马车,点足往西郊飞去。
马车在林间撒蹄子疯跑,南玉调黑着脸坐下来,账单每翻一页,眉头就扣紧一分:“除了我们的家货,这个月已签下六份外单。水运那边至今还因为米粮囤积动弹不得,现下栈道这头也必须等事情解决了才能动作,到时若不能按时交货,今年过年,大伙就等着喝西北风吧!不仅如此,坏了我陆运的声誉,或是被朝廷盯上了……哼,那么这几年的功夫就全都白费了!”
柳生本也感觉到事态严重,只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细想,现在给南玉调一说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想想看,其实南玉调这样说还是轻的。私修栈道,若是真的戳了朝中上位的心窝子,那可不单单是亏钱的问题了,搞不好南玉调这些年培植的势力会被连拔起!数千兄弟面临的是流离失所啊!
柳生这下整块背都湿透了:“当务之急必须安抚死者家属,为防疏漏,还需先给白羊县知县打声招呼。”
南玉调盯着柳生看了一会,朝紫钗道:“让情报总局封锁消息,通知毒六锁水庄,由吴广义亲自派人把守,再让陆行之把水运交给几个副掌事,他自己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