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秦始皇的行宫中,到处灯火通明。
行宫内各个宫殿的殿角和廊柱上,都悬挂着雕花宫灯,里面燃着长明灯火,那摇曳的光亮,透过宫灯外面包裹的薄纱,将周围环境照耀得亮如白昼。
秦始皇居住的大殿周围,每一个重要的位置上,都有一名身着黑色甲胄的血甲卫肃然站立,他们一手握住腰间的长刀,一只手垂在身侧,目光直视向前方,要不是那低沉而又平稳的呼吸声,还有偶尔眨动一下的眼睛,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木雕泥塑一般。
在行宫的每一条通道上,则是手持长戈身穿铁甲的暗影卫,他们五人一伍,沿着预定的路线巡逻着,整个巡逻路线严密之极,几乎找不到什么漏洞。
夜已经近了三更,整座行宫内也进入宵禁的时刻,那些宫女和太监早就去休息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值夜的,还在各自的岗位上,等待着秦皇陛下的召唤。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秋虫的鸣叫,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音。
在行宫东南角的一座院落内,北面的三间正房依然是灯火通明,透过窗棂纸可以看到,公子扶苏那伏案忙碌的身影。
屋内,点着手臂粗细的蜡烛,外面则罩上了灯罩,一方面可以防止烟雾的产生,另 du.外也是防止那些飞蛾扑火。
公子扶苏身着一身便装,坐在长案后面,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朱砂笔,不时的在上面批注一下,有时候又放下來,皱着眉头思索着。
一身黑甲的幻影垂手站在公子扶苏的身后,身体笔直,就好像一柄剑一样笔直,他在这里占了有两个多时辰了,依然沒有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打扰了公子扶苏的工作。
虽然扶苏白天要带领着暗影卫巡查秦始皇东巡要走的驰道,但是晚上他也休息不了,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每天都要忙到凌晨四更天才能休息。
灯花啪得爆了一下,灯火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就暗了下來,黑甲将军幻影急忙从旁走上去,用剪刀将蜡烛上的灯花减去,使蜡烛恢复了光明。
放下剪刀,黑甲幻影回头看了看依然在埋头批改的公子扶苏,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公子,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哦,,!”
被幻影这么一说,公子扶苏这才从沉思中清醒了过來,他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沙漏,然后笑着站起來伸展了一下手臂:“是啊!不知不觉已经四更天了,是该休息了!”
天亮之后,在秦皇出发之前,公子扶苏就要起身去打前站,也就是他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每天都是这样辛苦。
看了看黑甲将军幻影,公子扶苏笑着开了口:“幻影,天色不早了,明天一早你就要跟我出发,我看今晚你就留下跟我一起睡吧!”
闻听公子扶苏这么一说,黑甲将军幻影似乎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撞翻了背后的蜡烛:“不行不行!”
“你看你,这么紧张,就跟个大姑娘似的,咱们两个大男人,你还怕什么不成!”看着黑甲将军幻影一副手足无措的架势,而且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自然了,公子扶苏突然觉得,逗逗这个性格孤僻的黑甲将军似乎挺有趣的。
黑甲将军大窘,手脚都有点沒地方放了,头也微微低垂,似乎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公子扶苏见状,故意把脸一绷:“幻影,本公子命令,你竟然也敢推三阻四,这是军令,你必须遵从!”
“公子!”
幻影本來想请求公子扶苏收回命令,但是见公子扶苏那郑重其事的神情,最后也沒办法说出口。
公子扶苏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床边,翻身躺在了床上,扭过头來,看了看依然站在床边的黑甲将军幻影,奇怪的问道:“怎么你还不來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幻影咬了咬嘴唇,迈着比山还重的脚步朝那张床走去,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好像要上刑场一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床边。
“等等,我说幻影,你说你穿着这么身硬梆梆的铁甲,晚上翻身不小心压我身上,不得把我压死啊!父皇是派你來贴身保护我的,可不是让你來谋杀我的!”扶苏忍住笑意,故意一脸严肃到了极点的表情。
听公子扶苏抬出了秦始皇,幻影犹豫了,在做了老半天的内心挣扎后,他终于一挥手熄灭了蜡烛,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簌簌的解衣声传來,紧跟着就是铁甲甲叶碰撞的声音,最后地面上传來了铁甲落地的声音,然后公子扶苏就觉得床榻一颤,应该是幻影上了床榻。
“这才对嘛,你早应该听我的命令!”公子扶苏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躺下,满意的说道,并凭着感觉顺手在幻影肩头的位置拍了拍。
手掌触处,公子扶苏就觉得幻影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身体在瑟瑟的发抖着,不由得哈哈笑了:“幻影,沒想到你在战场上那么勇猛,竟然跟我同榻紧张到了这程度!”
“启禀公子,幻影自出生就沒跟人同榻过!”黑暗中,幻影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缥缈轻柔,跟往常似乎有点不一样,不过扶苏沒注意这些,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我还记得,在我小时候,父皇曾经好几次跟我同榻而眠,当时,他总是喜欢给我讲故事,讲啊讲的直到把我讲的睡着了!”似乎想到了小时候的情形,公子扶苏的声音中充满了异样的神情:“但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