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以后你结了婚再生一个……”
“那季冬桐就是老大,小的那个要管他叫哥。”
眼见被打断了话的老庄表情狰狞,陆锋不太耐烦地“啧”了一声。
“有什么不对?”
这是没有什么不对,一先一后,很有条理。然而那季冬桐跟陆锋一分钱血缘关系都没有,难道以后这片的东西不给亲生的给他?
老庄心里还琢磨着事儿,被陆锋用指节叩了叩桌面才把心思收回来。听得他问,老庄,你忘记我是怎么起来的了?
陆锋是怎么起来的……古往今来投胎就是一门艺术,拼爹更是经久不衰的热门。有爹可拼的起跑线就和别人的终点线差不多远,没爹可以拼的要是想找个靠山,那只有两条路:一是娶了人女儿当上门女婿,好好讨好老婆榜着岳父;二则是认个干爹。这个干爹和那些白天嘴上叫着干爸爸晚上在床上被爸爸干的爹不一样,是实打实要给人当儿子,鞍前马后孝顺的。陆锋爬到这个位置,温庭轩空出的一间房里端端正正摆了三个碑位,全是由他亲自送终的老人。
那时候阶级差距还没那么大,青年人的才华和热情没有现在这么廉价,认干爹也容易一些。陆锋认做父亲的三位老人一个是儿子全被判了无期的,曾经所谓的“道儿上”的老大;一个是回莫城养老的大学教授;还有一个是膝下无子的老实业家。
当初的陆锋没钱,没权,没文化。除了天生的眼力、大脑和能扛得住事儿韧x_i,ng他一无所有。如果不是这三位“干爹”在各种方面或多或少给他铺了路,他要花比现在不知道多几倍的功夫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那是……”
老庄下意识张了张嘴就要反驳,陆锋和季冬桐能一样吗?不说别的,现在还留在陆锋腰上下斜到跨的一道长刀口就是他替那个混黑的老爷子扛的;为了留个脸熟跟着那个实业家跑遍了几个城市去听人的讲座……话头涌到嘴边,老庄看着陆锋淡淡看过来的眼最后还是算咽了下去。他沉默一会儿,难得显老地叹了口气。
“累死累活打下个江山,说不守就不守了?”
陆锋听了这话大笑。
“我又不是皇帝,守什么江山。”
最后季冬桐的生日会定成了十一月初。
陆锋找人按着小孩的身量订制了一套西服,顺带的办置了一系列的衣裤鞋子和腕表手饰,还给了他一张卡,里面每个月都会打进去零花钱。
那钱每月攒下来点,估计到季冬桐二十四的时候他自己就能在莫城市中心买套房子了。
生日会当天莫城有名的几户人家都收到了请柬,白阑和秦甄也来了。他们当然是不想再看见害得自家孩子被迫出国的季冬桐,然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摆出姿态,不然就容易传成他们公然甩陆锋的脸,再往大了那么一传就是白陆、秦陆两家不和。白阑和秦甄谁在家里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宴会定在陆氏集团下的一栋酒楼,季冬桐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紧身小西服,肩膀和腰线被妥帖地衬出,少年人的挺拔和青涩的俊美完全透了出来。他头发整齐的扎成了短短的马尾,面容冷淡笑容疏离,左手袖口别了陆锋亲自挑的钻石袖扣,端着酒杯的样子和男人刚捡到他的时候判若两人。甚至和在茶町的时候也不太一样,那种勉强的压抑感全都消失了,不过半年时间,任谁一打眼看过去都觉得是位娇生惯养的少爷。
他收了白阑和秦甄捎来的礼,面上没带出一点报复后的得意与快感,礼节好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老季远远地看着季冬桐同人交谈,和老庄碰了碰杯,对着兄弟啧啧称奇。
“你不知道,就几个月前,我刚领到这小崽子的时候,好家伙,浑身都带刺儿!现在你看……啧啧啧。”
老庄挑剔地顺着老季的视线瞅上瞅下,不得不承认那个承了大运的小孩确实有那么一两分派头和风范。他沉默不语地闷完了一杯酒,顺手把老季杯里的也喝干了,被拿了个空酒杯到嘴边的老季狠狠拍了一记后腰。
季冬桐叫了一整圈“叔叔”,在人前混了个脸熟后急匆匆回到了陆锋身边。他在外面已经很有样子了,之前男人教过他的要注意的点也都遵守得很好,只有现在回到陆锋的身边时脚步还不能控制得游刃有余,不自觉的透出急切。
陆锋垂下眼看小孩跑到自己跟前,因为年纪还小,他也没让季冬桐打领带,只系了个浅米色的领结。现在领结也已经被对方解下了,松开的两颗衬衫扣子里能看到人里头的锁骨上密密地布着细小的汗水。
“闹什么。”
他淡淡地斥了一句,话语里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季冬桐听出来了,抿着嘴笑了一下,脸颊因为克制的紧张和兴奋有点发红。
“陆先生,我做得好不好?”
陆锋今天穿着一套纯黑的西装,脚上的鳄头皮鞋也是黑色的,身姿笔挺,只有领带用的是藏青色,系了个厚重的温莎结。季冬桐现在挨着他的样子就好像漂亮的,刚会开屏的小小蓝孔雀挨着一只成熟而慵懒的黑豹。陆锋看了一圈周围季冬桐打过招呼的人——之前他只在开场的时候揽着小孩说了几句,接下来的应酬都是对方自己来的——牵起嘴角赞了一句。
“干得不错。”
季冬桐的眼睛发亮,一双眼比表情更能传达出开心的情绪。陆锋看了他半晌,原打算想告诉小孩他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