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良久,萧千炜忍不住问道,“初瑜,你对表哥了解多少?”
朱初瑜一愣,暗地里打量着萧千炜思量起他问这话的含义。毕竟当初她一时思虑不周曾经对卫公子表露过一些意思,“夫君怎么这么问?”
萧千炜沉声道:“你觉得…表哥,可有什么、志向?”
朱初瑜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了然,“夫君是担心…卫公子,拥兵自重?”
萧千炜凝眉,“如今的局势,起因不正是藩王权重么?”萧千夜要削藩,他们作为藩王自然要奋力反抗。但是萧千炜心知肚明,等到将来父王真的君临天下,一样要削藩。只不过可能是换一个方式而已。卧榻之旁其容他人酣睡?一个想要一言九鼎的帝王,又岂能容忍手握重兵的藩王?都是一样的心思,萧千夜之败不是他削藩削错了,而是他能力不够罢了。
但是,卫君陌呢?一旦父王登基,手握数十万兵马,现在坐拥辰州等地的卫公子会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么?
朱初瑜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扶住萧千炜的胳膊轻声道:“夫君,无论卫公子有什么想法,现下夫君都万万不可与他为敌。”
萧千炜低头看着她,朱初瑜道:“父王对卫公子的信任无人能比,夫君冒然与他为敌,只会让旁人得利,还望夫君三思。”
萧千炜沉默了良久,也只得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收到那密函之后他也一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经历了父王将兵权交托给卫君陌的事情之后,萧千炜早已经深刻的明白了卫君陌在父王心中的地位。但是同时,心中对卫君陌的戒备和忌惮也更深了一沉。
朱初瑜含笑道:“夫君如今与其想那些,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拿下夺去金陵的大功。这个时候卫公子走了,对夫君来说并非坏事。”萧千炜沉默地点了点头,只是有些不解,“表哥为何在这个时候离开,难道他当真不在意攻下金陵的大功?”
朱初瑜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如果夫君不放心的话,不妨想想办法,让卫公子短时间内赶不回来便是。”
闻言,萧千炜眼神微闪若有所思。朱初瑜坐在他身边依然是面色沉静,笑容温婉。
辰州城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山上,南宫墨含笑坐在山坡上的凉亭边笑看着不远处欢快奔跑的一双儿女以及不远处坐在石头上笑看着他们的商峤。她身边,坐着商念儿和长平公主,身后曲怜星和知书鸣琴侍候着。不远处,南宫晖和秦梓煦正站着说话。
长平公主含笑看着不远处的孙儿孙女,浅笑道:“安安也就罢了,夭夭素来好动,一直被关在府里也是可怜。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倒是撒欢的很。”
南宫墨也有些歉疚,她和卫君陌不在为了安危着想极少有人带几个孩子出来走动。最多也只是在城里走走罢了。师叔倒是能带两个孩子出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但是师叔和师父哪个都不是能照顾小孩子的人。于是也只得作罢。回来好几日,处理完了府中的事务,南宫墨这才趁着今天天气不错带着一家子老小出来走走。
跟前的山坡下便是滚滚的黎江水,抬眼眺望远处,对岸一望无垠的原野也显得格外开阔。
南宫墨笑道:“过些日子就好了。”
长平公主一怔,反应过来南宫墨说得是过些日子这天下大乱的局面就该结束了,也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这几年的战事完全没有波及到辰州,但是从外面逃难过来的难民却不少。前几年还是辰州的百姓往外逃,转眼间却是辰州成了一片乐土,外面倒是兵荒马乱。
曲怜星笑道:“可不是,刚刚听说云都彭城那边大捷,宁王殿下带兵围着青云山,想必过不了多久也当大获全胜。如此一来,兵临金陵却是指日可待了。”
南宫墨轻柔着眉心,道:“若是一切顺利自然是好。”
长平公主看了看南宫墨,犹豫了一下问道:“无瑕,若是有朝一日三哥攻下了金陵,你和君儿有何打算?”
南宫墨一愣,她确实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想到长平公主会问这个问题。
南宫墨道:“母亲可是有什么想法?”看了曲怜星一眼,对她使了个眼色。曲怜星会意,拉着知书和鸣琴去逗弄孩子去了。
长平公主叹了口气道:“这几年在辰州过得安稳惯了,一想到要回金陵我反倒是有些害怕了。将来咱们一家都留在辰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好?”
南宫墨默然,她很愿意答应长平公主。但是她却也明白只怕是做不到。如果有朝一日燕王真的君临天下,卫君陌先要在辰州悠闲度日只怕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辰州军要怎么办也是个大问题。以燕王的雄心壮志,削藩是早晚的事情。既然萧千夜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进行了一半的事情,燕王没有理由不进行下去。当初建立辰州军是情势所迫,也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但是如今辰州军已成气候,无论是想要独立与幽州军之外还是与幽州军合并,都是一个大问题。南宫墨不知道当初燕王是基于什么考虑同意卫君陌的打算的